将自己装进外骨骼机甲里的樵夫单手拖着原木下山去了,袁天纲正想着事,忽然听到猿猴哭啼的泣语声,一时间心血来潮,迳自走了过去。
一堆枯枝败叶里,筋断骨折的母猴尽全力护住幼崽,瞧着伤势应该是方才樵夫手持斧锯伐树拖累到,不由地轻轻一叹。
“天生万物之灵长,一旦拥有碾压森罗自然的伟力,恐怕天下之大,难有噍类!”
袁天纲心里发出一点善念,伸手轻轻一点,身受重伤母猴即刻明白过来,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身长八尺的人族,低头看了眼怀中完好无损的幼崽,松开了双臂,还将它推了过去。
袁天纲伸手接过幼猴,朝母猴轻轻点了点头,她艰难地挤出最后一个微笑,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随即撒手而去,悄然之间无声息。
幼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癫疯吼意欲狂,可是在袁天纲龙象之力下,一点用处都没有,当它听到这人长叹“唉……”地一声,悲怮地放声大哭。
袁天纲不欲久留,抬高右脚,运起一股柔劲,狠狠地跺脚,只听“嘭”地一声,丈许方圆的地面猛地往下沉陷,无数枯枝败叶覆着死去的母猴,坠了下去。
周遭无数泥土砂石滚滚而下,就此埋了这头临死托孤的山中猿猴,袁天纲随手折了一根松枝,感应此地“风水之力”,以木性扦插之术,做了一个标记。
“樵夫伐了一棵苍松,我便还你一株翠柏,日后成才、亭亭如华盖,莫要忘了此时的遗泽。”
袁天纲迳自下山去,途中仔细瞧过,这小猴乃是金丝猴,又名金丝狨,灵性自具,此时悲伤过度,已然昏昏睡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赶路。
下山时,路边间或有蜜桃、枇杷等野果,袁天纲顺手摘了,吃果肉,酸甜可口很醒神,留果核,备日后不时之需。
小猴被他抱在怀里,大概是累坏了,哪怕受了颠簸醒来,也只是吃几口果子,随即又睡去,嘴巴吧嗒吧嗒着,约莫是果子香甜,把它给馋到了,哪怕在梦里。
没想到,机甲外骨骼下沉到帝国底层,百工百业都有助益,倍增功效,同样也有残次军品、或军民两用,流入江湖武林之中。
袁天纲翻过两座山头,走在山涧见底的溪谷河道里,耳边忽然听到风声呼啸,两个彪形大汉从天而将,大概是双脚套着机甲部件,硬如金铁,落地瞬间有如重锤夯土,压地砂石粉碎。
他不退反进地欺身而上,尽管左手抱着小猴,右手一记推掌,正中一名剪径强盗的下巴,半截舌头溅血喷了出来,痛地此人抱头痛吼。
说时迟那时快,袁天纲原地转身,右手握拳,一记铁肘往后抡出浑圆锤,不偏不倚,正中另一只剪径强盗胸肋,龙象之力爆发,半边身体都塌了下去,肋骨根根捅穿心肺,眼看是不能活了。
“此山天地开,此树自然栽,此道任我行,前头谁敢来!”
袁天纲忍不住哈哈大笑,迳自往前走去,右手扣着几颗果核,一旦发作,就是必杀一击。
守着这座二龙山,扯旗立杆的青面吼廖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江湖中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许多机甲残件,在此地落草为寇,作着无本买卖。
他从未见过,有人遇变不惊,瞬息间反应过来,谈笑中杀人如捻蝼蚁,仔细一看,那人只用了右手,怀中抱着金丝狨,沉睡好眠,竟然没有被剧烈打斗惊醒,这份功力简直惊世骇俗。
二当家立太岁陈章自持全身着甲,有以一当百之力,忍不住开口撺掇老大出头做了路人,青面吼廖智心里恨他要死,脸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地让老二出面。
立太岁陈章怎么也没想到,老大面色冷青似肾虚,脸如鞋拔像猪腰,还是一只藏地很深的笑面虎,撺掇不成反被激,当下脑子一热,竟然率领麾下七八个心腹兄弟,杀了出去。
其余强盗劫匪想动,都被青面吼廖智伸手按住了,他实在是没把握,毕竟能够在猝不及防之下,一照面格杀两个着甲的兄弟,就连自己都不能够,更何况是二把刀的老二。
事态演化果然如青面吼廖智所料,立太岁陈章刚刚跃出去,还没开口说话,交代一番江湖上的场面,只见对面那人右手一扣一弹,一道白光嘶风破啸,直取自家额头。
“呃……”
硬如金铁的机甲护额,顿时被那道白光贯穿,劲道直透脑门,更惨的是,金铜护额被打地往下凹陷,有如一根铁杵,压地额骨破裂,不断流血,简直是伤上加伤。
任你机甲武术横扫古典江湖,任你金铁之躯不惧刀劈锯斧,只要里面的人还是普普通通一凡人,哪怕整个人待在浑然一体的机甲里,袁天纲来上一发暗劲,照例将里面的人震杀。
二龙山二当家一个照面就受重创即死,其他心腹兄弟并不知情,挥舞着炎阳臂,甩开疾风腿,就要继续压上。
袁天纲也不废话,右手扣着果核,以龙象之力疾射而出,一个个都打穿了脑门、心口,死在了当场,自己则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去,神态悠闲自得,胜似闲庭信步。
二龙山盗匪要不是亲眼看见这一幕,根本不会相信世上还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这白衣胜雪,面如冠玉,宛如谪仙般的人物,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待那天降杀星走远后,青面吼廖智才感觉松快了些,一是二当家习得机甲,滋生野心,多有不服,如今身死腹心尽灭,也算是去了心头块垒。其二,便是二龙山群匪仰仗机甲之利,屡屡得手,骄心四起,如今得了教训,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变得谨小慎微,算是磨练出来了,自然是心里暗爽。
就在青面吼廖智起身,准备指着麾下收殓二当家的尸首,以及一众有二心,另投他人的部属,不想抬头就看见怀中抱着金丝狨的杀星,想都没想,双膝一软,直接跪服在地上。
袁天纲随手掷出一把果核,这二龙山的盗匪顿时死倒了一大片,还有几个侥幸生还之徒,已经被这血腥场面吓傻吓呆了,双脚生了根似的,竟然动也不敢动。
仔细看,他们几个双腿哆嗦,上身前后摇动打摆子,裤裆湿了一大片,腌臜污秽,十分不爽。换做是其他江湖侠客,剑侠炼气之流,恐怕会心生不忍而轻抬贵手放过了。
可是,袁天纲本体起于寒微,洞悉这江湖也是江山一隅,底层人最恨底层的道理,深知除恶务尽,便继续往前走着,右手扣着果核,一个接一个地钉死了。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疑是匪首的那人,青面吼廖智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见了这天降杀星的手段,晓得求饶讨好都是无用,便横下一条心,卖了自己出身,交代了机甲残件的来历。
袁天纲面色如常,心里却敲起嘀鼓:“独尊堡散落民间的人!川蜀之地形胜瑰奇,风聚水汇,宛如一宝盆。于王气而言,不吝是困龙地、锁龙井,却也因此绝地,鬼神百辟。真格是前朝余孽泛起,日后怕是一座大镇节度。看来,机甲泛滥,勾起了某些人的不臣之心。”
袁天纲再看那人,青面吼廖智此时天人交战,自知生死操之人手,却因彼此差距太大,只能以此换命,不由地紧闭双目。
“你在二龙山落草,前后不过几月,手底下可有人命?”
青面吼廖智心里一惊,还真有过几个跑单帮的行商,自己为了立威,不得不杀人掠货劫财,这才坐稳了头把交椅的位置,也合该他劫数到头,一时间迷了心,忍不住矢口否认:“不是我干的!”
“你撒谎!”袁天纲开口揭破此人诈语话术,“常人若说谎胡扯,不是心头一跳,面红耳热,就是眼瞳暗缩,神情紧张,哪怕惯用此道的千门老手,扯谎成性,十句话里只有半句是真,也有迹可循。”
青面吼廖智看见那人伸手过来,五指有如乌云,遮蔽眼中天光,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的力气,不知道谁给的勇气,竟然当场爆发,双手快如疾风,朝对面那人轰去。
没曾想,袁天纲右手瞬间变招,一招“寸拳·延胜”,右臂往前延长三寸,瞬间爆发龙象之力,拳头如锋,硬生生喰进青面吼的面部,七孔流血,浆液爆溅而出。
至于廖智垂死挣扎的双拳齐出,大概是以往得手次数多了,根本没花费心思打磨,拳拳之间,缝隙极大。
袁天纲仅仅摆动身体,有如狡蛇滑了进去,别说身上挂彩,就连衣裳都没有破损,实在是深得龙象般若神功之般若智,将那龙象那伽巨象之嬗变,演绎地出神入化。
二龙山盗匪格杀殆尽,袁天纲也不在意,用那断金截玉的指力,将机甲残件空手拆了,寸寸而断,又从这些歹人身上,搜了许多银两、铜钱出来,统统装进腰间钱囊里,迳自下山去了。
此地浓浓的血腥味,很快引来山林里的虎豹财狼,分食了遍地盗匪尸首,残渣碎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茂盛的野草掩盖,被自然腐化消磨,混同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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