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庵哪里敢坐,推辞道:“下官站着就行了。”
“让你坐就坐,哪来那么多废话。”杨旷有些不耐烦,最厌恶私下里还被礼数约束。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胡庵不敢再触这位殿下的霉头,马上坐下,但还是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坐着,相较于随意的杨旷,有很大的区别。
杨旷没看出这些,只顾闭目养神道:“月山城的胡家是你的本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报能说给本王听。”
“下官遵命。”胡庵道:“月山城由于临近洛阳城,是较好的城市,下官的本家胡家常年靠丝绸产业维持家族开销,其余的都有官员的俸禄每年贡献,下官也捐过。”
“哦?家族观念很重嘛。看上去团结的很,不像是容易搞定的目标。”杨旷做着自己的考究。
“其实下官很久也没联系过本家了,自从投身”他停了下看着杨旷的脸色,在确认没有变化后才说道:“自从下官投身到崔氏集团后,就彻底跟家族没有什么交际了,除了每年贡献的钱财,完全没有瓜葛。”
杨旷暗道好笑,这个家伙倒是把崔氏当成了政界的一股清流,有种洁身自好不愿受制于家族的观念,有意思,于是道:“既然你不了解,还有什么能帮上本王的。”
“有一点下官一定能帮上忙。”胡庵坚定道:“家父就在月山城安养,虽然下官很久没有联系他老人家了,可是父子情深,家父应该还是会看在我的情面上帮忙的。”
“你的父亲胡宇好像是你们本家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成员,他的话如你所说可以派上用场。”
“是的殿下。”
杨旷撩开床帘望着外面洛阳城外的夜景,道:“月山城要是不服管教,本王可以明确的跟你说,就算本王对他们不能下狠手,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听清楚了吗?”
胡庵心头一紧,马上低头道:“殿下放心,他们绝无反心,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瞧你说的。”杨旷阴晴不定的又开始笑了起来,道:“弄得跟你们胡家有什么罪过一样,别想太多,本王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可得好好劝劝令尊啊。”
“谨遵殿下命。”胡庵哪里敢反对,杨旷说什么就是什么,眼前的这个皇子不再是从前一介小角色,已经成长为了大商最接近顶点的位置。
杨旷点点头道:“退下吧,本王还要见个人。”
胡庵马上惶恐的退下,过了不久又进来一个人,这回来的是辰龙。
“你不在洛阳守着,莫不是准备陪我出去走一走?”
辰龙坐下,道:“属下只是来跟首领道别的。”
“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有什么事?”杨旷打趣道。
“其实没什么事,洛阳没有威胁,殿下此行也没有威胁,而属下这次来,是想跟殿下说一件事。”辰龙严肃的说道。
杨旷也收起笑脸,庄重的准备聆听。
辰龙的面具冷冷的面对着杨旷,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崔氏已败,殿下储位已经落定,待平定士族,应该就是面对龚起的第二次南下了。”
“嗯,你想说的是什么呢?”杨旷问道。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也只有这个唯一的屏障了,属下这次没有感觉殿下要赢的意思,龚起的实力你我都清楚,殿下再次踏上北境之时,是没有足够的胜算的,或者说胜算渺茫。”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辰龙摇摇头道:“胜败未知,唐军太过凶猛,你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那里。”
杨旷突然脸色一黑,并不是愤怒被自己的人这么说,而是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意思是说他如果身死北境,那么继承的皇位就是杨毅,杨毅登上帝位,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到时候崔氏又会死灰复燃,亦或是另一个“崔氏”崛起。
“你有什么对策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殿下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奔赴战场,只要你还活着,大商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辰龙给出了唯一的选择。
杨旷沉吟良久,道:“我当然能保证的我的安全,但是换来的代价就是北境的沦陷,虽然不会有亡国之威,也会令大商元气大伤。”
“你没有选择了,首领!”辰龙激动的吼道。
面临的抉择让两人又起了矛盾,杨旷若是不抱着决一死战的决心去,就会导致龚起拿下北境,让北边的实力更加强大,再加上南夏的压迫,得到邺城的唐国会更加强大并具有威胁力。
杨旷闷声道:“看情况而定吧。我既然没有胜算,别人也没有,北境不能白白的丢了,起码要让唐军付出不小的代价,这样才能给我喘息的时间。”
辰龙点点头,很欣慰他采用了自己的意见,道:“首领也不要急,又不是只有三个国家。”
“你的意思是”杨旷眉毛上扬道:“借用西蜀的实力来帮助我们?”
“没错。”
“可行。”杨旷想到了西蜀的刘远梅二师伯,也想到了西蜀的二师兄,又想到什么道:“你不介意是刘远梅帮我们?我听说你跟他有仇?”
“有仇是有仇。”辰龙道:“但在大局面前,所有的私人恩怨都微不足道,只要能够胜利,这口气算什么。再说当年我是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值得太怨念的。”
杨旷重新审视了这位好友,道:“辰龙,别把自己压得太紧。”
“这话还给你才对。”辰龙道。
杨旷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他有时候就愿意承担莫大的压力,说出这种劝别人的话着实可笑。
辰龙的话说完了,准备要走,被杨旷喊住了:“若是我真的死在了北境,你会怎么做?”
“首领既然问了,属下不妨直言。如果殿下身死,那么群龙无首的野火属下一定会归入属下的麾下,至于之后大商的未来,恕属下漠不关心。”辰龙冷冷的回答道。
“若是我要你帮助杨毅呢?”杨旷考虑的是自己身死的情况。
“那也不行。”辰龙回头看着他道:“他不是理想的主君,属下对他一点欣赏都没有,如果大商有难,属下说不定会插手,但是也绝不会站在杨毅那边。”
杨旷很正常哦了声,没有再阻拦辰龙离去,一个人坐在马车内看着夜色,很是孤寂,大商大商,到底还有多少隐患,有朝一日登上帝位,他一定要完全肃清这股污流,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个愿望从那一晚进入空竹宅时,就已经定下,十年来不曾改变,天下不定,何以为家,他从来都不会放弃这个愿望,直到自己死去也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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