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洛阳城内的巨钟时隔多年被敲响,巨钟用于祭祀,是在极其隆重的情况下才允许使用,而此刻巨钟再度被敲响已有十年了,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茫然的走到街道上,等着那个位于皇宫中的帝王宣布重大的消息。
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商国最大乃至天下最大的士族崔氏轰然倒塌,家族眷属以及重要人员尽数被软禁起来,通告上写着祸乱朝纲,看来也逃不过败亡的命运,曾经繁华的府邸如今贴上了偌大的封条,锁上了冰冷的铁链,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让人来不及接受。
宫内也是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都没发现变化,也不知道陛下下旨敲响巨钟有何意,偏偏是在崔氏一族尽数被软禁后下的旨,谁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平时人数较多的文官如今只剩三分之一不到,而少去的三分之二都是崔氏集团的附庸,崔文不在了,他们也不见了。
武官们也少了几个,众人纷纷猜测崔氏连一些武官都收拢在麾下了,也是,当时的崔氏的确是最强大的,加入他们当然是明知的选择。
商帝这次来的很早,一直没有说话,底下也没有人敢说话,包括刚护送完龚起回来的杨旷、杨毅以及老王爷。
“怎么?你们都没发现少人了吗?”商帝别有意味的问道,目光威严的扫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一朝得势的强大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崔氏不在,商帝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帝,是一言既出无人敢说的帝王。
久久没有人说话,都在为崔氏倒台感到恐惧。
“你们在怕什么?莫不是担心连坐?”商帝道:“众卿大可放心,朕是个是非黑白分得清的人,那些该抓的朕一个都没有放过,那些无辜的朕一个也没有错抓,就收起你们那套嘴脸吧。”
钟声回响在殿外,商帝在威慑住百官后开口道:“众卿可知,朕为何在今日下令敲响巨钟?”
“臣不知!”这回百官们倒是默契的一同答道。
“因为,朕的老师,大商的太傅,王永王太傅,病故了。”商帝低沉的说出了骇人听闻的消息,同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心底颤抖了一下,那个最有威望的老太傅,死了?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商帝看出他们的心思,道:“老师走了,是大商的不幸,他老人家为国尽忠几十载,功勋卓著,鞠躬尽力,朕哀痛万分,下令厚葬,追封谥号文正,追封明德公。”
皇帝都在惋惜老太傅的离世,而他们这帮蒙在鼓里的人只有选择相信商帝的言辞,他们也有想过是商帝处理了老太傅,但是现在谁敢说话。
可任他们再愚钝,也都敏感的察觉到了洛阳的变化,士族备受打压,皇权上升,而崔氏的倒台,也意味着文平王与储位无缘,那么更代表了武成王杨旷成为了无可争议的下一代帝王,他们也必须尽快站好队,不能重蹈崔氏的后尘。
杨旷上前道:“太傅离世,举国悲哀,父皇的心痛儿臣虽然不能够全部体会,也明白太傅为大商做出的贡献,儿臣也十分惋惜这一栋梁的离去。”
众人都在心里腹诽杨旷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太傅死了你杨旷说不定该有多开心呢,说不定心里乐开了花,没了老太傅储位非你莫属了。
杨旷敢说这句话,就不怕别人多想,他是真心敬佩这位老人的风骨,说实话他也没想到父皇会在自己与崔氏交战的时候一举扫荡崔氏的据点,软禁了崔文一干崔氏要员,但老太傅的死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向仁德的父皇也会做出这种逼死大臣的事情吗?交给他来做不是更好。
“儿臣与皇兄一样,十分悲痛!”杨毅同样报以真诚的说道,惹得群臣议论纷纷,你的后台都倒了,还谈什么悲痛不悲痛,真是愚不可及。
老王爷沉默,没有发话。
商帝听后正视着杨旷的双眼,道:“太傅离世之前,朕曾经就储位之事召他进宫议论,可是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可没想到他老人家回去就一病不起,第二天便病逝,朕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圆了老太傅的遗愿,选出当得起大商储位的皇子,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什么?!
群臣顿时哗然,崔氏刚倒台不久,皇帝就要选出储君吗?有必要这么急着立杨旷为太子吗?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商帝选的只会是杨旷,而老太傅的遗愿绝不会让杨旷坐上皇位,商帝这么喧宾夺主,是要彰显帝王的权威吗?
“陛下!”左丞相李彦匆忙上前,道:“现在南境开战在即,洛阳又乱局一片,这个时候立储,恐非明智啊。”
“嗯?荒谬,天下何曾安定过,洛阳有何时乱过?”商帝怒睁双眸厉声道:“左丞相,你妄为丞相之职,怎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李彦老脸一红,颔首不敢冒犯这位势不可挡的皇帝,道:“陛下恕罪,是臣鲁莽了,可”
“够了!”商帝打断他的话,道:“朕意已决,武成”
“父皇!”杨旷突然上前一步,把商帝也给打断了,弄得后者莫名其妙,连杨毅也皱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皇兄要打断下来。
杨旷轻笑的扫过百官,转回商帝这边,笑道:“父皇,儿臣认为,左丞相之言甚是有理,眼下南境战事一触即发,古劲松大将军也在紧张备战,正是国库吃紧的时候,这时候举行太子的册立有伤国库再有洛阳虽然安定,却也是有些小贼潜藏其中,为了大局着想,还请父皇三思。”
“旷儿?!”商帝激动的站了起来,不明白他的长子是什么意思。
百官们面面相觑,也是摸不着头脑。
唾手可得的储位,就被内定的杨旷亲口拒绝了回去,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人猜不透这位亲王的心思。
老王爷也是侧目皱眉,道:“旷儿,现在立储也是为了安定形势,莫要推辞的好。”
“谢过王叔的好意,可是侄儿真的觉得现在不适合,一切,让父皇来做主吧。”杨旷笑着依旧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一幕真是诡异无比,争斗了那么久,换来的却是胜者的拒绝,为了储位留下的鲜血,杨旷就要这么舍弃吗?
商帝盯着杨旷很久,四目相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对父子的结果,杨旷双目如星,淡然自若,而商帝终究是老了,叹了口气道:“也罢,左丞相言之有理,是朕急了些,那就先搁置一段时间吧。”
“多谢父皇成全。”杨旷恭敬的鞠躬道。
“多谢陛下!”左丞相李彦也惊恐的跪下谢恩。
商帝浑身的好心情都被打乱,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挥了挥手道:“今日就到这吧,退朝。”
而今日的退朝,不是商帝先离开,百官们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商帝离开,有点明白,纷纷先行叩拜道:“臣等告退!”于是都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大殿。
商帝朝老王爷使了个眼神,老王爷会心的把手搭在杨毅的肩上,说笑着把杨毅给拉走了,留下杨旷与商帝父子两说些话。
谢量海也委身离开。
杨旷笑着看着自己的父皇,道:“父皇是否觉得儿臣疯了?连这个至尊之位都不想要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