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的大门被粗鲁的叩响,看门的门童没有不耐烦,反而先叫人去里屋通报崔文,再小心翼翼的前去开门。如此不客气的敲门来者不善,洛阳城里不可能有敢冒犯崔府的人,所以肯定是针对崔府的敌人,门童有经验的想着。
门开了一条缝,探头出去一看,门前竟然全是一席官服的人,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士兵。门童看得胆战心惊,忐忑的问了句:“这位大人所为何事啊?”
“开门,刑部搜查。”为首的中年人是王逸飞,上门来的时候还啃着水果,不经意的说着。
“大人看玩笑吧?我们老爷没有做任何违法之事,何来搜查一说呢。”门童堆着笑容辩解道。
“开玩笑?本官像是在开玩笑嘛?”王逸飞边吃边说,一脸不屑道:“再不开门本官就命人强行兵攻你们崔府了。”
“大人,同朝为官,怎么能这样?再说你凭什么搜查?”门童不甘心的强硬起来。
脸前就亮出了一个帛书,王逸飞也没看见门童疑惑的眼神,道:“陛下批准了,圣旨在此,再不开门本官就真的下令了。”
门童无奈之下只好妥协的打开府门,王逸飞进府时撞开了他,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批人,都是手持兵刃,目的不言而喻。
崔文此时也得到通报,正好赶了过来遇见了刚进府的王逸飞,见他带着兵刃进府,顿时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携带凶器进我崔府!”
“大胆?你们崔府怎么都是一个说法?”王逸飞吃水果总是只吃一半,剩一半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同样不客气的说到:“陛下批准了本官搜查崔府的权力,本官在昨日朝会也与大人您说过了,何来大胆一说。”
“胡说八道!陛下怎会答应你搜查崔府,退一步说就算陛下允准,你也没有资格带着手持兵刃的士兵如此无礼的闯进府内!”崔文寸步不让,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如此下去崔氏的颜面何存,他崔文日后以何颜面为官。
王逸飞早有料到对方的激动,迈着松散的步伐散起步来,优哉游哉的说着:“大人不想让我们搜也行,本官这就回禀陛下,说大人抗旨不遵,辱骂同朝之臣,无礼有罪,可否?”
“你”崔文刚想继续骂道,却突然发现一件事,王逸飞带来的人居然是巡防营的人,这不是奇怪的事,陛下在昨日朝会上宣布过刑部接管巡防营,关键在于巡防营的指挥使没有出现。指挥使负责直接调动巡防营,就算刑部管辖巡防营,也不可能跳过指挥使直接管理,不符合规矩。而此前接到过指挥使被刑部抓捕的消息,心中恶寒,莫非此人已遭毒害。
“哟,大人才发现巡防营啊?”王逸飞用挑逗的语气说道:“原来的指挥使徇私枉法,已被本官革职,现在嘛,本官就是巡防营的指挥使。”
巡防营成为了刑部的一部风吗?陛下怎么会放任一个尚书做出一个又一个出格的事情,洛阳除了陛下宠爱的武成王杨旷,居然还出了第二个敢如此跋扈的人。
崔文气不打一处,火消了些,不善的说道:“王大人既然奉了陛下的圣旨,那么本官无话可说,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将圣旨借本官一看啊。”确认一下才行,他可不想被王逸飞平白无故的摆一道。
圣旨被拿出来,崔文接过后仔细的盘查每一个字每一个笔迹,盯着盖玉玺的地方足足良久,才认命道:“圣旨是真的,王大人请便。”
“感谢右丞相大人的配合,来人,给我好好的搜!”王逸飞作势就喊,手下人都开始进入内院。
崔文拦住道:“搜查是可以搜的,但不要冒犯本官的家眷,不然就算是陛下有旨,本官也必须誓死捍卫我崔氏的尊严。”
“可以可以,让开。”王逸飞笑着推开崔文,差点推到了后者,前者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带着巡防营和刑部的人开始对崔府进行全盘的搜查。
崔文喊来了一个下人,小声问道:“闫首席他们撤离了吗?”
“没有啊大人,府外已经被巡防营的人给围的死死的,一个缝隙都没有。”下人慌张道。
这个家伙居然动真格了,于是他吩咐道:“赶紧去请老太傅,告诉他老人家很危险。”
“老太傅早就得到消息,正在来的路上。”
“这样便好,你先下去随机应变。”
“是。”
听说老太傅来了,崔文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来,他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过于依赖那位老人,可是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给他修身养性的机会,短短半月,哪里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就盼望着老太傅前来看住场子,不能坏了大事。
“你们是谁?怎么敢进来!”
“出去!信不信我杀了你!”
内院各个房间发出惊慌的叫喊声,还在盼望老太傅的崔文被叫声惊回过神来,羞愤难当的冲了进去,揪住王逸飞的衣领就吼道:“王逸飞!不是说好不会冒犯本官的家眷吗?!你真当本官好欺负?!”
“右丞相勿躁,先放开我。”王逸飞和蔼的推开揪住自己的手,看似随意其实已经用了劲,对于崔文一个文人来说已经弄伤了他的手,麻的用不了力才松开的,他继续说道:“本官是答应过右丞相不冒犯府上家眷,可是她们闭门不开,有什么办法,抓紧时间对彼此都有好处,只能出此下策了。”
“混账!”儒雅如崔文都破口大骂,本想动手,奈何王逸飞看上去是个练家子,便指着对方鼻子道:“我崔氏效忠商国上百年,何曾受过今日折辱!本官一定会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汇报给陛下,让陛下来惩处你们!”
“去啊,本官有没拦你,尽情去汇报。”王逸飞做着无赖的模样不闻不问,根本没把崔文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变本加力的喊道:“所有人听令,要是敢有抵抗者,以谋逆罪论处,当杀无赦!”
崔文吼得嗓子嘶哑,喉咙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叫骂,只能眼睁睁看着刑部一间一间的破开内房,肆无忌惮的搜查着,行为于强盗没有区别。
而护卫崔府的三百甲士,纵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也不可能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去跟刑部和巡防营的人动手,唯有站在一旁默默无为。
崔云逸也在被搜查的人其中,他愤恨的看了眼王逸飞,怨毒之色流露而出,连父亲都没法阻拦,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作为崔氏的一员,他们一向是洛阳最尊贵的家世,上百年的功勋竟换来这种羞辱,陛下是真的昏庸了吗?
刑部的人越搜越快,不一会就发现了众多武者,这些武者平日暗中潜伏在府内,为防歹人袭击,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却是被人光明正大的搜查了出来,每个人还被捆了起来不能反抗。
不反抗是正确的,也是崔文的意思。不用任何言语他们也懂得其中的利弊,你若反抗,等于给崔氏加上了一顶乱臣贼子的帽子,不但他们会被追捕,连同崔府也会受牵连而被查抄。
王逸飞指着这帮武者,笑眯眯的问向喘气的崔文道:“敢问右丞相大人,这些人是谁啊?本官没听说过除了三百甲士陛下还允许你们私养死士啊。”
“休要血口喷人,他们只是府上的食客,都是崔府邀请来的高手。”崔文当然不能承认是私养的武者,尽管不是死士,罪过也是一样的。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南北两境战场的开销连国库都吃不消了,右丞相还有多的钱用来招募猛士啊,佩服佩服。”王逸飞借题发挥,暗指崔文假仁假义为私弃公,“想来崔氏延绵上百年之久,怎么就出了你这种不知为国出力的人呢。”
“你混账!”崔文自诩文人,平日极少说脏话,或者说根本没有脏话的词汇,一口混账从头骂到尾都想不出新的词语来替换。
刘夫人看崔文气成这样,忍不住道:“这位大人,我崔府以高价招募猛士武者无非是为了洛阳的安全着想,哪里有为己所用的谋图。”
王逸飞见跟自己说话的是个女的,反应过来这是崔文的夫人,道:“夫人勿躁,你们崔府就一个字,太燥,本官又不是来抄家的,仅仅是搜查你们就受不了,谁知道日后你们不满陛下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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