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能让你心动,但不够可爱。
她聪明能干,但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男人,会感到太累。
这就是贾琏这些日子以来对王熙凤的评价。
他不喜欢无谓的争执,于是每当王熙凤闹腾的时候,贾琏就干脆沉默。
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不懂事的人争吵,就是比不懂事的人更不懂事。
草草吃罢饭,贾琏就到书房去了。
写字,看书,还有晴雯在旁红袖添香,偶然教她认字写字,也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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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社死的可卿住在福水烧锅,日子过得却出乎意料的温馨。
她做人做事本就极为周到妥帖,对年长的,她尊敬和顺;对同辈的,她和睦亲密;对年幼的,她宽仁慈爱。是以相处下来,福水烧锅里上上下下都很是喜欢这位白莲生姑娘。
其中尤其是酒花,她没有兄弟姐妹,自小就跟着曲四平学酿酒,性子执拗,尤其烧伤之后,更是变得古怪孤僻。
此时遇到性情温软、善于与人相处且身世可怜的可卿,竟仿佛天上掉下来个亲姐姐一般,从早到晚,恨不得寸步不离。
因她面容被大火毁伤,每日都用布巾裹在脸上,用以遮丑。
可卿见了,便悄悄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从旧日穿戴的裙边上剪下两条绣着金银二色牡丹的绸子条来,做成两条精致无比的罩面纱巾。
待她与酒花一同戴着罩面纱巾出现在曲四平夫妇面前时,曲四平夫妇惊奇地发现,一向消沉难过的女儿酒花,竟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就凭这一点,曲四平夫妇对可卿就无比感恩。
再后来,可卿说要和酒花一样,也从早到晚都以纱巾罩面,一直以罩面为耻的酒花顿时觉得终于找到了同伴,高兴得抱着可卿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喊“姐姐”。曲四平夫妇见女儿能如此开心,几乎恨不得给可卿跪下磕头,将可卿捧做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般。
可卿惊讶于曲四平一家人的淳善,又感念他们待自己无所保留的亲热,也觉得如同回到家中一般。
可卿聪明灵秀,见曲四平父女都是酿酒高手,却不善处理烧锅杂事,又知晓这烧锅是贾琏的产业,一心想为给他分忧,便主动帮着料理各种杂事。
不到两日,就件件处理妥帖。烧锅中的伙计见她做事清楚明白,为人公正厚道,也愿意来找她问事决策,是以可卿很快就成了烧锅里事实上的当家人。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烧锅上上下下都将“莲生姑娘”称呼为“莲儿姑娘”,有时候说得不大清楚,就成了“莲二姑娘”,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真的成了“莲二姑娘”,可卿听了,倒似乎很是喜欢。
既然管了烧锅上的各种杂事,少不得就牵涉到账目。
曲四平是个并无机心之人,听贾琏说过这位白莲生姑娘是她好友的妹妹,便自然而然地认定她是贾琏信任之人,当这位莲二姑娘问他账目之事的时候,老实人曲四平就直接连账簿子都交给她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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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账簿子上贾琏的字迹,可卿的心砰然一动!
这笔迹,不就是那日瑞珠带回来的小纸卷上的笔迹!
虽然那个小纸卷当时就烧掉了,可那洒脱的笔迹非常特别,可卿不会认错。
原来,那不是什么王一卦给的“脱难之法”,而是贾琏对自己的评价……
“她已嫁为人妇,她正日夜煎熬,她出身卑微如草芥,命运多舛似陀螺,她对家人知恩图报,她不肯屈从夫家恶人。
人人说她行事妥当,性情和顺,当中甘苦委屈,只有她一人承受。
千万不可轻言放弃,善良也要有棱角,否则就是烂好人。”
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懂得自己的人,想来,只在书上读过的“知心人”,或许,就是这样的……
可卿望着账簿上贾琏的笔迹,眼泪簌簌而下,湿透了覆面的纱巾。
酒花给可卿端茶进来,一见可卿落泪,急得扔下茶碗就跑过来,抱住可卿急问:
“莲二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啊!我替你出气,我拿棍子抽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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