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大妹妹天生来的国色天香,她父亲在日,也让她入学读书,如今正是十六岁年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无一不精,若能得圣上隆恩选中,且不说光宗耀祖,就是咱们家大姑娘元春,在宫中也就有个照应了。”
凤姐儿虽然还生着贾琏的气,可此时为了顺着王夫人的话头,便悄悄向贾琏使个眼色。
看他皱着眉不说话,眼珠一转,便笑道:
“太太说的是。
亲上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薛姨妈是太太的亲妹妹,又是我的亲姑姑,此事咱们若是不上心,怎么都说不过去。
薛大妹妹待选的事情,就交给琏二去做,准没错。他最是能往来交际的。
尤其是夏守忠和裘世安两个,是专掌宫中女眷事务的。
琏二去姑苏之前头一日,还单请过夏守忠呢,现塞过去一百两银子,托他在宫里多多照应咱们家大小姐。”
贾琏听她两个都只一心都在薛姨妈上京和宝钗待选的事上,全没在意薛蟠打死冯渊的事情,忍无可忍:
“薛蟠在金陵打死人命,这等刑事案绝非小事,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了不成?
有他这等人命案在前面挡着,薛大妹妹待选的事情就是妄想。
皇上再开恩,也不能要个海捕通缉犯的妹妹。”
王夫人登时沉下脸来,将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琏二!你满嘴胡沁什么?
我的亲外甥,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海捕通缉犯?
那我就是海捕通缉犯的亲姨妈?”
伸手一指王熙凤:
“你媳妇就是海捕通缉犯的亲表妹?”
贾琏也上了火气:
“婶子何苦净说些赌气话?
如今是薛蟠打死了人命,连应天府前任知府都不敢徇私舞弊。
就算此时硬按住了,万一日后查出来,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何况冯渊与神武将军冯大老爷也有亲,如此不是平白做了个仇家出来?”
“放你娘的屁!”王夫人陡然站起,朝着贾琏啐了一口。
“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两相争竞,莫怪一人。既然动手,打死打伤也在所难免。怎么就了不得了?
那冯渊不过是个小小乡宦,田也少,产也薄,赔他些银子也就罢了,还要怎样?
难道还要蟠儿与他偿命不成?
哼!你怕什么?
你不要觉得贾雨村是瞧在你贾家的面上,他可是三天两头给我娘家哥哥写信请示。
如今这事都是我王家的事情。靠的是我们祖宗挣下来的都太尉统制县伯爵位,靠的是我娘家哥哥做着京营节度使,掌着京畿一带的所有军事。
难不成还要靠你?你身上那个挂名五品同知,还是府里出银子给你捐出来的呢。没出息的种子!”
王熙凤赶忙上前馋住王夫人:
“太太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琏二懂什么?他要是明白这些,他也做京营节度使去了,还用得着天天这么没个正经事做?”
说着话,又把贾琏朝外推:
“出去出去,别在这里惹太太生气。”
到门口,刚好小丫鬟进来,向王夫人道:
“刚才外面有王大老爷那边的人来送信,说是薛大爷那边的案子已经了了,薛太太不日就要上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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