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怜公主犹记,当年,她是那样的害怕远嫁异乡,可是,和北山泉一起,死亡或远走异乡,她都不再惧怕。正如北山泉所讲,就算天地一片漆黑,世界一片死寂,还有风雨作伴还有北山泉的呼吸可闻。
于她而言,已足够。
天怜公主现在红沙岛的生活里,不再有朝堂,不再有长公主。她不再研究发型和束带,而是喜欢上了长发垂腰,无拘无束,她甚至喜欢上了跣足而行。
每日晨起后,天怜公主就开始追着北山泉形影不离,她笑靥如花,笑声如泉,亦会泪水涟涟,那是欢喜感动的泪水。
天怜公主享受这一切。她全然忘记,或是虽然记得但并不在意,她和北山泉是被禁锢于此。
水面一波暗潮涌来,栈桥前端被泼溅出数卷水花,二人退后几步,天怜公主脚下不稳,晃了晃,索性伸手环住了北山泉的腰,她静美的脸贴在北山泉布衣上,满脸洋溢着幸福。
北山泉将雨伞凑近些天怜公主,为她遮住风雨,自己肩背上有些衣衫被淋湿了,他浑不在意。他抬首望向远山的目光渐渐凝重,面色格外苍白。
自天怜公主登岛以来,北山泉心中犹如一锅沸水翻滚,只是不愿在天怜公主面前表露。他一方面激动于与天怜公主的重逢,另一方面却又焦灼于翼国当前的局面。
眼见携仇复出的默王一派与兵权在手的王后一族剑拔弩张,国家命运悬于一线,这个时候,本该是王后强援的长公主,却因为他的原因,被默王诱禁于此,令北山泉倍感忧虑。
如今,卜聪、锦屏消失,四周碧水茫茫,不见舟艇,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王都会颖的局面如何,北山泉心急如焚,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驮着天怜公主飞越眼前万顷波涛。又或者能有一双劈水神斧或一颗避水神珠,帮他开出一条水中通道。
哪怕是让他和天怜公主忽然间学会游泳,抱一截浮木,蹈海踏波,飘离此岛,湿漉漉抵达彼岸也好啊!
北山泉默默琢磨过伐木做舟的可能性,岛上竹林树木很多,但是看管他和天怜公主的仆佣却不准他们靠近,他更加没有机会获得伐木的工具。他偷偷尝试在钓到的一条鱼上绑了锦书,再将鱼儿放回水里,冀望它传书,结果,第二天起他就被禁止钓鱼了。
北山泉又去悄悄策反两个仆佣,许以丰厚回报,希望他们帮助天怜公主离开此岛,或者传消息出去,可一转身,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颗避水神珠,所有仆佣都像湖水一样,避他唯恐不及,他想要壶热水泡茶喝,都叫不来人了。
到了最后,北山泉实在没辙可想了,索性仗着自己在这座岛上的“少爷”身份,召集全岛仆佣训话,大声通告他们,坐在他们面前的所谓“少夫人”,其实是翼国的长公主天怜公主殿下,如今,国事所急,必须立刻、马上、一天也不能再耽搁送长公主返都。
北山泉挥舞着手臂,上蹿下跳,声嘶力竭地向前面站着的数十人讲训这些时,天怜公主坐在一侧,单手托腮,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笼子里的螃蟹,张牙舞爪,却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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