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却一直默默地看着,看着孙郡守将攻城的北关兵,一队一队都赶回阵来,周却掉转马头,命令队伍退后。
在临时搭起的营帐里,西岐郡守孙以刚泣不成声,生怕周却再次攻城。孙以刚是知道的,世子和二殿下已死,三殿下闾丘云在已是翼国唯一的继承人,闾丘家的唯一血脉,三殿下闾丘云在若是被逼死在石头城,孙郡守说,那样他也将无颜活在世上。
孙以刚在那里哭诉,周却就在那里叹气。他当日敢让于翠平向石头城守军发出军报,让石头城放三殿下一行入城,是因为他信心满满,只要三殿下闾丘云在一行入了石头城,他就一定能够瓮中捉鳖,却不料出现如今的局面,令他束手无策。
于翠平向孙以刚问起石头城的粮草储备情况,不料却遭孙以刚抢白:“这又不是两军对阵,可以围城数月,等他们粮草耗尽。现在城里面是三殿下,就算里面没了粮草,我们也要设法送进去,难道真把三殿下饿死在石头城吗?”
一干将领,互相看一看,再没人敢说话。
周却反复斟酌,最后做出决定,向王都会颖飞鸽发送讯息,向王后周致通报这里的情况,请王后定夺,攻城人马原地安营,等候消息。
郡守孙以刚对此决定大为赞同,想方设法,积极劳军。
两日后,送信的飞鸽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王后周致的懿旨:
勇烈将军周却原地待命,不得强攻石头城!一切事宜待王后到达亲自处理。
西岐郡守孙以刚赶紧回郡府安排迎引王后周致驾临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等待王后的日子,遂成为周却的北关兵和西岐郡守军联谊的日子,他们日日在城下修养,聊天,吃饭,玩乐。城楼上诸人,一边看着城下的人聊天,吃饭,一边也在城头吃饭,聊天。
席佑堂随车带的干粮只支撑了他们三、四天,郡守孙以刚派人送了很多酒肉蔬菜和干粮,宋大奇用箩筐垂下城去吊上来。
未来不明,城头大部分人都没有心情玩乐吃喝,除了左炎,他居然念念不忘熊豹胆的烧烤。
左炎当时上得城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杆熏黑的树枝搭成的架子,马上认出这是一个烧烤架子。
在左炎的纠缠下,宋大奇不得不带着他,拿着一杆特制的、尾巴带着长长的铁链的标枪,下到峡谷较低处,投射深水中的鱼,俩人居然一人投中一条大鱼,二人随后将鱼先拖上地面,再抱上城楼,宋大奇、娄小楼找来些木炭,大家就在城楼的烧烤架子下开始烤鱼。
烤鱼的香味飘到北关兵的扎营处,有两次,左炎故意用筷子夹块红木炭在垛口走了几步,城下的北关兵见状,吓得纷纷后退。西岐郡的军卒却觉得莫名奇妙,搞不懂这些北关兵是怎么了,见个鸡窝头在城头走一走,就吓成这样。
柳下言见此,却捂着嘴笑了,左炎也得意地咧开嘴笑。
十多日后,沿着地图上的狮子尾巴,大路上来了一队浩荡的人马,三千军兵一半轻骑,一半步卒,人人铠甲森然,个个刀枪雪亮,队伍中间被护送的马车却只有一辆。
车厢宽大,由八匹纯白色高头大马拉着,马铃悠悠,马鬃飘飘,车后没有旌旗,车前没有仪仗,车厢帘幕低垂,厢顶华盖上反而系着一带白绫,仿佛两行哀伤的眼泪在流。
马队最前方是西岐郡守孙以刚,他骑一匹黑骏,紫袍在身,腰杆笔直,浑不似五十多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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