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闵幽的眼波微微颤动,波光里的艳影,凝霜带露,晶莹欲滴。他指尖颤抖着,呼吸沉重着,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去摘下眼前的花朵。
那花,却柔柔地,自己钻入他怀中。
闾丘闵幽淡褐色的眸子瞬间燃烧,一簇簇绚烂的烟花在那里迸放,天空最终一片赤红。那朵水中花,就在这片赤红的天空里舒卷,吟哦,绽放,盛开,直至爆发,然后融化。
闾丘闵幽长叹出声,他终于知道了,那朵倒影他眼波中的花,不是妖艳的牡丹,不是暗香的米兰,不是脱俗的清荷,不是沁脾的玉兰,而是一朵清丽的雪花,会在他箍紧的双臂里,在他炽热的怀抱里融化,带着夜的清凉、水的甘甜、花的幽香。
“我有天下最勇敢的男儿。”可心噙着笑睡去前,在闾丘闵幽耳边呢喃。
“要是有个儿子,就给他取名扫。”闾丘闵幽的嘴角也噙着笑,眼皮正在沉沉合拢。
可心想问为什么,却已无力睁眼,吐出的“为什么”三个字,听起来更像小猪的三声哼哼哼。而闾丘闵幽早已在小猪哼哼中呼声大作。
窗外,雪停了,夜风轻轻地和着风铃呢喃。临水坊的二楼偶尔会响起两声笑声,那是梦中的可心和闾丘闵幽在笑。他们的梦是金色的,金柳迎着夕阳,漫野鲜花向青草更青处伸展,山坡上跑的都是牛和羊,一个淡褐眸子的少年骑在牛背上一边放歌,一边快乐地甩响鞭子,他对旁边那个骑在小黑背上的女孩说,我的理想是养牛养羊养你,他的牙齿雪白,像天上一朵朵的云,地上一只只的羊。
这个时候的王宫,很多灯已经灭了,风中树影绰绰,雪白的大地上,黑魆魆蜿蜒着的,是一条条被扫清积雪的道路,寂寞而沉闷地在王宫里爬行着,这个冬季的王宫似乎比往年格外凄凉。
瑞香宫后面的庭院里,王后周致和长公主天怜公主正沿着一条洁净的青石路漫步着,身后不远跟着杜嬷嬷,更远一些是两个挑着风灯的宫女慢慢跟着。
“王嫂,我知道你很心痛,直到现在都不肯接受王兄和世子离世的现实。”天怜公主说着,扭头看了看周致的脸色,见并无太多变化,才继续说,“但是,闵幽说的也对,国不可一日无君,总还是尽快安排新王登极才对。”
王后周致苦笑一声,也不看天怜公主,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天怜公主诉苦:“可是,倾珞,我们立谁为君呢?”
“当然是闵幽啊,还能有别人吗?”天怜长公主奇怪王嫂周致竟有如此一说,“难道你想将王位给云在吗?云在那么何况现在又下落不明。”
周致听了天怜公主这番话,却仍旧苦笑着摇头。
天怜长公主忍不住心中一惊,道:“王嫂,难道你还有别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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