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处当用浓墨泼洒,墙上那些老旧裸露的泥皮,被雨水洇湿后,在墙上构绘出一幅绵延起伏的山水画。
接下来,该画那盏风灯了,那盏曾在黑暗中给过自己无数温暖的桐油灯,这样一幅具纪念意义的画,里面怎么可以没有它。
这盏纱灯,将出现在画中女孩左上方的位置,悬挂它的铁钩锈迹斑斑,垂吊于灯下的风铃在风中微摆,却哑然无声。
闾丘闵幽稍事斟酌后,决定将这幅画中的时间改为黄昏将近、夜色初暮时分,他要让桐油灯亮起,飘出桐油燃烧时特有的醇香。他要让风灯黄色的光泛出微醺的醉意,要让灯上那颗红色的心小船一样暖暖地荡漾,要让风加一分力,将灯下的风铃吹响,却也只是微微地响。
哦,他还要在灯下、在门外,加一个系马的木桩,和一块磨戟刃用的磨刀石。
闾丘闵幽略作沉吟,决定将这幅画题名为临水照花。
这将是自己唯一的画作,将被自己收藏于心,永不示人。每于月下独对这幅“临水照花”时,自己的心将是平静而安宁的,画中那些古旧、温暖的景物,是岁月留给自己这个归人的、不变的等待。
可心静静地倚门而立,可心也已经认出眼前这个牵着小黑马的黑衣少年,就是那日艾溪边,被自己戏称为名叫“龟龟”的少年。
眼前这位“龟龟”少年正在恍惚出神,她趁机回忆了一遍当日艾溪边,眼前少年手脚并用、从水里爬上岸来的狼狈情景,她嘴角和眉梢忍不住都偷偷泛起笑意,因为怕对方发现在偷笑,可心赶紧用手背掩住点嘴角,眼睛则瞟向别处。
好久之后,可心转回视线,黑衣少年还在发呆,可心故意咳了咳嗓子后,才再一次招呼说:“公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么?”可心说话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溢出戏谑的笑。
“我买马饰。”被可心一叫,二殿下闾丘闵幽猛然从画作中惊醒过来,涨红着脸,张口就答。
这一下,闾丘闵幽和可心两个人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着,半天没人接下文。
“买马饰?公子,您的马儿要戴花儿?”可心吃惊地问。
可心从小跟着父兄在北大街上的这间临水坊开花店,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客人说是来这里买马饰的。
爱马之人不惜一掷千金,用各种金银珠宝,玛瑙翡翠,绫罗锦缎装饰自己的爱驹,可心耳闻过,也亲眼见识过,可是,用鲜花做马饰来装饰马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颇为吃惊。
可心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龟龟少年,许久之后,心里对眼前少年下了断语看来,这是一个每次总有惊人之举的少年,总能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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