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公主”樊龄柔的和亲队伍在风雪中一路南下,道路逶迤而漫长。起初尚有城郭风幡,炊烟人家,后来就渐行渐远,一片荒凉。
行得二十来日后,樊龄柔被告知,再有两日,车队即将到达翼国北关,从那里开始,将不再是雪国国土。
樊龄柔撑起盖头,挑起车窗窗帘向外望去,看到雪鸟低徊,大地为一望无垠的白雪覆盖。一条离乡的车队在纷飞的雪花中,蜿蜒向前。车队中的雪国人频频回头,一直望断身后那条来路,才开始低头向前。
先是有一个声音轻轻吟唱,随后,更多的人开始加入合唱,歌声充满了离愁别绪。
故乡,于这些雪国人来说,已成为一首只能吟唱的歌,此后只能魂牵梦绕。
樊龄柔在这歌声里一次次拧身回望,直到身后那条来时路,在风雪中渐行渐淡,卒至彻底消失,大地只剩一片雪白。
路啊,那条路,那是还乡的路啊!樊龄柔忽然醒觉这一切,她对眼前这种不可阻止的消逝惊慌起来。
樊龄柔扯下红盖头,挣扎着想下车去,却被同车厢坐着的晚晴死死拖拽住。
最终,樊龄柔能做到的,只是将半个身子探到车外,朝天空猛烈地挥动起那方红色盖头。成群的雪鸟被她吸引,盘旋在她的头顶,它们俯冲下来,好奇地与她对视,看到的却是她那双惊慌的大眼。
她的脸被阳光下的冰雪映射,晶莹剔透,她挥动手臂,喉咙里咿咿呀呀,试图和雪鸟沟通,希望在某一天,自己的魂魄于梦中踏上这条还乡之路时,这些雪鸟能记得自己,为自己引路。
最终,雪鸟盘旋着高飞而尽,那一刻,樊龄柔双手将盖头捂在脸上,热泪奔涌,她的心悲绝无边,凄凉不已,她意识到自己已永失我路,永失还乡的路。
并且,永失她的樊龄柔身份!
就在和亲车队进入翼国边境时,转为飞雪公主建造的宫殿举行挂匾仪式。挂匾仪式遇到了一点阻碍。
翼国王上闾丘羽原本赐封飞雪公主为凝妃,新建的这座宫殿也被闾丘羽赐名为凝香宫,所以,翼国方面准备的匾额是“凝香宫”。可没想到,雪国方面与翼国方面一起协调张罗婚礼的先遣使也准备了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的是“飞雪宫”,据说,匾额上的“飞雪宫”三个字还是出自雪国一个着名书法家之手。
雪国的先遣使说,飞雪公主嫁入翼国后,叫凝妃可以,但是,她的另外一个身份雪国的飞雪公主是永远不变的,她永远都是雪国的飞雪公主,所以,她住的宫殿只能叫“飞雪宫”。就算翼国今天强行挂上“凝香宫”的匾额,他们回头还是会换成“飞雪宫”的。
王上闾丘羽收到这个消息,气得一拳砸碎了一个花瓶,拳头里的瓷渣让太医们清理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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