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之后的于化雪,在茶几旁一张椅子里坐了,端了一杯茶开始细品,又恢复了他懒洋洋的样子,一言不发,沉默是金,且自始至终没有看太傅常习均一眼。
林漫给太傅常习均让了座,文书方恩和陶新然也都在常太傅身后坐了。
太傅常习均喝了几口茶,他想等于化雪先开口,无奈却等来等去,等不到。
太傅常习均偷眼觑向林漫,可林漫却只是一个劲低着头吃坚果,并不抬头看太傅常习均一眼,更不给太傅一点明示或暗示。
又过了一会儿后,太傅常习均终于有些憋得慌了。他想了想,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先搭讪着问了于化雪两句旅途顺利否,别馆这里的起居满意否的话,无奈如空山自语,连只搭腔的八哥都没有。
太傅常习均于是只好改为直奔主题,对于化雪说出他今天的来意:“于大人,明天上午,我们两国的谈判代表先在景怡殿里互相见一见,认识一下如何?”
这一次,于化雪抬起了头,淡淡一笑,说道:“贵国的山水实在迷人啊!我一路游来,始终觉得还不过瘾!所以让林使臣帮我找来些工匠,在这园子里,再建点假山假水玩一玩。”
太傅常习均听了一阵发愣,他看看于化雪,又看看林漫,他弄不清楚于化雪的回答和他的问题之间有何关系。
这于化雪分明是答非所问啊!
明天景怡殿相见,于化雪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太傅常习均也不敢梗着脖子,追问说,你明天来,还是不来?
常太傅又等了好一会儿,于化雪始终没有给常太傅一个确实的、准确的回答。但是太傅常习均心中却因为于化雪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隐隐觉得悬乎不安起来,总觉得明天景怡殿的会面有点玄。
太傅常习均带着方恩、陶新然从有余别馆出来时,日头有点偏西了,天空昏暗下来,又要下雨的样子。
太傅常习均心中有些郁闷。自从一个月前,他从王上闾丘羽那里领了和谈的王命,太傅常习均没有一天不在暗自准备,他知道自己今后所事,将是极为艰难。
作为战败方代表与对方和谈,常太傅为此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早已准备好在谈判桌上像一名勇士一样奋力厮杀,据理力争,甚而掀桌子、捋袖子、扯袍子,像个泼妇一样拽头发、咬耳朵,他甚至不介意蓄起自己的指甲,必要时刻扑上去,兜头兜脸,抓破对方的脸。
可令常太傅始料不及的是,现在,想要和于化雪在谈判桌前坐下来都那么难!他憋足了劲,要在谈判桌上施展那些本事和招数,却至今连谈判桌都上不去呢!
他带领谈判代表团一连等了二十几天不说,昨天又冒雨迎接于化雪,结果还无功而返。今天,总算是登堂入室了,还坐下来喝了一盅茶,他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说了一大堆嘘寒问暖的话,才敢奔入谈判主题,却只得到对方的一句话,要修建园子,要游山玩水!
明天的景怡殿见面,这个于化雪究竟来还是不来呢?
太傅常习均有点怀疑这个于化雪不会来,可是,他又不敢擅自通知其他大臣们取消明日的景怡殿相见。
万一于化雪来了呢?
一干人等着,等不到于化雪,总好过于化雪去了,他们却一个都没在吧。
结果,第二天,太傅常习均和其他几个谈判代表,站在景怡殿的屋檐下,望着天空细细的雨,伸长脖子等了于化雪一整天,果然等空了,于化雪没来。
太傅常习均派陶新然带车去请于化雪,陶新然却连有余别馆的园子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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