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驻翼国国馆的使臣林漫也和众人一起,在车厢前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眼看着车厢再无动静。林漫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林漫的马车碾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哗啦啦”跑起来了。
给于化雪赶车的小厮,一翻身,跳上车子,嘴里一声吆喝,马鞭一甩,马车溅起一片泥水,跟了上去,太傅常习均等人来不及反应,被溅了一脸一身的泥水。
终于有几人憋不住骂出了粗口。
但是,恨归恨,骂归骂,大家还是纷纷转身,在各自随从的扶侍下,赶紧上车。方恩和陶新然一左一右,一人为太傅打伞,一人将太傅搀扶着,送上马车。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跟着前面林漫和于化雪的马车飞奔起来,溅起泥水一路。
负责护卫的东圃郡骑兵、王都金吾卫,也都纷纷奔跑、追赶起来。顿时乱纷纷一片,地面狼藉不已,倒像是哪里打了败仗的军卒在溃败而下。
常太傅从车厢里挑帘向外望去,看这线路,林漫是带着于化雪及众人,直接向有余别馆去了。
有余别馆不是很远,一炷香的功夫,众人的马车已经都停在了别馆外面。
别馆四周从建好之日起,早已安排了数百金吾卫在四周护卫。这些金吾卫今天一大早也已接到消息,雪国的谈判特使可能今天将到。
此刻,见一众大人的马车还有东圃郡骑兵、另一队金吾卫来了,大致也猜出了应该是特使到了,于是赶紧放开路上放置的栏栅,让开缺口,让众人通过。
可惜,这么多马车,无法全都靠近别馆门口停,好些人不得不远远地下车。好在于细儿翻建别馆时,馆外的大道特意铺了青砖,这会子大伙儿才免了脚淌泥水的尴尬。
有余别馆门口人头涌涌,乱纷纷的,大伙儿下了车,于化雪也下了车。
在别馆等候的于细儿,踩着积水,迎了上来。于化雪朝他微微颔首。
这一次,大伙儿终于见到了于化雪的全貌。于化雪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外面还披着一件白色暗花的披风,就一个年轻男子来说,他的身子过于单薄了一些,脸孔则过于清秀了一些。
跟随于化雪而来的小厮,在于化雪头上为他撑起一把白绸伞。在周围二十几顶红红黑黑的油纸伞中,于化雪头上的白绸伞格外显眼触目。
一袭白衣的于化雪,在这灰蒙蒙的雨天里,被太傅常习均等一群穿黑着蓝的老家伙簇拥着,跨过馆门,进到别馆的院子里,竟有一种清姿绝世、泥淖中一支清莲的感觉。
不知不觉地,跟在他身后的人,刻意地和他隔开了一些距离。
而于化雪,下得车来,步入园中,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眉尖轻轻蹙着。
有那么一会儿,太傅常习均从侧后方看着这个于化雪,心中有些不解起来。
雪国小王上佟谷淳委派这样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路轻飘飘的,似乎连话都懒得说的单薄人儿前来谈判,是怎么想的呢?
两国和谈,虽然不是刀光剑影,无需像战场将军那样舞刀弄棒,但也是要唇枪舌剑的。不说邻牙利齿、滔滔不绝了,最起码来说,这谈判的时候,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也是要讲究个气势的。
太傅常习均觉得王上闾丘羽之所以委任他作为翼国方面的和谈代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他常习均看上去起码是稳重沉着,而且面容沉稳,不怒自威。
翼国方面最早听说,雪国小王上佟谷淳的谈判代表只有一人,且是一介白衣,还是个世家子时,都有些不解。
有人就说,雪国小王上佟谷淳派这样一个公子哥儿来,还不如派大街上一个卖猪肉的来,想那卖猪肉的届时在谈判桌上挥舞起菜刀,大家好歹也还要怕一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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