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妙玉依旧显得有些孤僻古怪,但也经不住黛玉的缠磨。
今天姐妹俩给两位长辈问安后,就在黛玉的带领下。
一起在她房间做起了瑜伽。
这是黛玉自这次从江南回来,一直坚持的习惯。
或是毽子操,或是瑜伽。
每天早上都要运动运动。
开始的时候,还要用了早饭,再歇歇才能运动。
现在已经可以空腹运动,也不会眩晕了。
可见身体调理的,不说有多健壮。
却也不逊常人了。
“这姿势真合禅理?”
妙玉歪头,一双美目都是质疑。
只见她双手双脚支撑着,屁股高高撅起。
旁边做着一样姿势的黛玉,却坚信不疑。
她脑海中想象自己是只小狗,作势要扑上去的感觉。
微微调整着身体,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道:
“冯家哥哥说这法子和禅定类似,起源上也有些渊源。”
冯一博只记得那么几个姿势,加入的冥想也都很简单。
比如起式,就是盘坐就什么都不想。
尽量放空自己。
“树式”就想象自己是棵树。
“山式”就想象自己是座山……
其他的还好,这个“小狗式”妙玉就有些接受不了。
她才做了几个呼吸,就松下身子。
修长的双腿一绞,盘坐在垫子上。
秀眉微蹙,声音充满疑惑的道:
“有共通的地方,但显然不是一回事吧?”
“怎么不是了?”
黛玉为了让妙玉陪她,说这瑜伽和禅定一样。
都是一种修行。
没想到妙玉做了几个动作,就停下不做。
听到黛玉还在嘴硬,妙玉摇了摇头,就品评了起来:
“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说是背道而驰也不为过。”
这是说一个先修精神,再延伸到身体。
一个确实先强体魄,再延伸到精神。
黛玉这时结束了“小狗式”,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较真的姐姐。
“保持姿势加冥想,不就是禅定?”
说完又做起下个姿势,这次是“山式”。
“这些姿势加上冥想,有些禅定的影子,但似又不深。”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皱眉道:“与其说禅定,不如说是禅那。”
怕黛玉不懂,还解释道:
“静即定,虑即慧,定慧均等之妙体,曰‘禅那’。”
禅那算是禅定的过程,说白了就是锻炼身体。
要真较真,瑜伽和禅定确实有相似之处。
但对于精通佛理的妙玉来说,看到的却都是不同。
“这些姿势虽有冥想持真,结跏趺坐,但并非为了修行,而是为了炼体。”
这时黛玉已经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闻言笑道:“姐姐说的没错,这就是冯家哥哥让我们养身炼体所创。”
妙玉恍然,又有些惊诧,道:“这竟是冯家哥哥所创?我还以为他从哪位高人处学来的!”
说到此,难得露出一脸惊叹,赞道:
“虽只得了些佛门的皮毛,可若非有大智慧,也摸不到这皮毛,更创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黛玉闻言不禁抿嘴儿笑道:
“冯家哥哥有没有大智慧我不知道,但佛门怕是没有的,不然姑姑为何也一样体弱?”
妙玉皱眉道:“师父她老人家一生钻研佛理,并未曾修习禅那。”
“还有咱们别在背后谈论长辈,更别妄自议论佛门。”
这话说得有几分长姐气势,黛玉闻言微微抿唇以示不满。
这个时代连笑都讲究“笑不露齿”,姑娘们大笑也要以手或扇遮掩。
自然不会出现调皮的吐舌。
那是只有粗鄙之人才可能会做的失礼动作。
因此黛玉就算在私下,也只以抿唇表达不满。
妙玉见她模样,忽地笑了,道:
“好啦,我知你是好心,才把这‘瑜伽’教了我。”
黛玉本来没生气,现在妙玉这样一说,她就顺势噘嘴道:
“好心也没好报!”
妙玉见状便解释起来,道:
“只你之前说此与禅定相似,我才有那些问题。”
“你若是照直了说,又何必让你作难?”
黛玉见她真的急了,连忙露出笑脸,道:
“好了好了,我不该唬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练嘛!”
见妙玉不理她,黛玉微微撇嘴,可怜巴巴的道:
“冯家哥哥锻炼身体的法子很有效,我本想让姐姐学了,看看能不能捡些便宜的,交给姑姑。”
这话一出,妙玉顿时诧异的看向她,就听黛玉又道:
“我怕自己去说,唐突了姑姑,不像你在她身边最久,知她能接受什么样的程度。”
听到这话,妙玉连忙道:
“你这是一片孝心,照直说了我更要应下了。”
黛玉连忙就坡下驴,顺着台阶道了歉。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下次什么都照直了说就是!”
两人一边说着,有小丫鬟端来造饭。
洗漱用饭,自不必说。
等早饭扯下去,晴雯在外面守着,姐妹俩就说起私密话。
“妹妹,你说他……”
即使只有两人在,可想要问些私密话,还是让妙玉脸上通红。
但刚刚说瑜伽是他为黛玉所创,让她的好奇之心安耐不住。
这时也没别人,就咬了咬下唇,挤出个问题:
“冯家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
黛玉闻言没有笑话她,而是陷入沉思。
“嗯……”
她想起两人初次船上相遇,他想蹭船的小狡黠。
她想起在船上谈诗论赋,还有送她的画作。
她想起刚到贾府受了委屈,他勃然大怒的维护。
还有父亲病重,他把人带离扬州的果决。
……
想到这里,黛玉喃喃道:“他是一个,集聪明、才华、可靠、果决,等等,于一身……”
说到此又犹豫了一下,改口道:
“不!应该说,凡世间有的优点他都有!”
“噢?”
闻言妙玉有些怀疑,道:“他就没有一点缺点?”
“缺点……”
黛玉见她一脸期待,顿时故作生气的道:
“好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姐姐!”
“嗯?”妙玉没懂她的意思。
黛玉这时已经装不了生气,只掩嘴笑道:
“姐姐刚还说不让我在背后议论长辈和佛门,现在又怂恿我议论冯家哥哥。”
说完,又强装生气,道:
“哼哼!你说你是个好姐姐,还是个坏姐姐?”
说到后面,黛玉都忍不住笑意。
“啊?”
妙玉虽知她在玩笑,还是闹个大红脸,连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好奇,毕竟你与他接触多些,我却只听过些传闻罢了。”
“好了好了,我是开玩笑的。”
黛玉抿嘴笑个不停,好半晌才道:
“这样吧,我把我所知的都讲给你吧,但等你过门了,遇到的也要讲给我。”
妙玉顿时又涨红了脸,整个人凝在那里半晌。
最后,挤出个蚊子大的动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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