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垂下,万顷霞光交织在天空,好似层峦叠嶂的红枫。苑外几株细细的篱笆交织盘亘在斑驳的高墙上,与桃花交相辉映。
好一副满园春色图。
终于,阮云飞自那挂满藤蔓的拱门里匆忙赶来。
江挽歌与白芷听到苑中的动静纷纷探向窗外,见来人是阮云飞,一颗焦躁不安的心总算静了下来。
白芷气愤的打开门,却因用力过大,门板拍在墙壁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她抱臂倚在门上,一脸愤然,扯开嗓子怒喊道:“好你个阮云飞,竟将我们软禁起来。”
阮云飞听到声音加急步伐赶了过来,待进了门,这才气喘吁吁的解释道:“冤枉啊冤枉,我只不过与娘子有要事相商,这才吩咐了侍卫好好招待你们。”阮云飞面红耳赤,顿了顿,又喘了口粗气接着说道:“清晨来过一趟,见你们睡的正酣,便不忍打扰,父王又恰好急昭,只好先赶了过去。”末了,又补充一句:“那侍卫竟这般愚笨,我何时有软禁娘子之说?”
“你倒是说的轻巧,可怜我和姑娘整整一日都被困在这宫里。”白芷怨愤的说道。
阮云飞面露窘色。
江挽歌虽也怨气难平,但事已至此,已无须再苦苦纠缠,颇有解围之意,却寻不出半点理由,又担忧着父亲,便忐忑的问道:“今日父亲可有上朝?”
阮云飞“啪”一声撑开翡翠锦鲤扇挡在面前,一副风流倜傥的怡然模样。随后自那扇后猛的漏出一双眼,挑了挑眉道:“放心吧,岳父他好的很呐,今日朝上他一番高谈阔论,举手投足间犹如魏征在世,将那一众朝臣羞愧的无地自容。”
“此话当真?”江挽歌欣喜万分。
“自然当真。”阮云飞正色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挽歌呢喃道,长吁一口气,转念却又想起退婚之事,酝酿了半晌,话到嘴边,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夜色阑珊,弯月如钩独自上了当空,一瓣夭桃轻轻落在阮云飞发间,那夭桃似携了月色而来,将他渲染的出尘脱俗。他今日穿着玄色的对襟长衫,杉上绣着几朵青色的祥云暗纹,腰间碧绿的翡翠玉佩熠熠生辉,眸中一点蓝出奇的透亮。
江挽歌兀自低下头去,似有所感。阮云飞身上跳跃的色彩仍旧徘徊在脑海里,那般鲜艳美好,叫她于心不忍。花间影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竖了竖眉,坚定的攥紧掌心。
从此世间再无颜色又如何?只要能与花间影朝朝暮暮,举案齐眉,黑与白交织的尘世,亦是五彩斑斓的人间四月天。
“还有一事。”她抬起头正视阮云飞,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心。
阮云飞身体微微颤抖着,仿若秋日里被风吹落的一片枯叶,落一地萧瑟。他始终没有勇气提起退婚一事,而如今,江挽歌的目光如此咄咄逼人,叫他无处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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