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五尘无力吐槽这个过于钦定的设定,本打算把话说清楚之后大家好说好散分道扬镳,却忽然跑出来一只堪比前四后八半挂卡车的超巨型野猪……总之从结果来说,眼前的女孩强行动用了她那脱离古神道体制之后如无根浮萍般迅速凋零的神力,击杀了那只小山一样的野猪,结果连身体的存系都无法维持开始了崩溃。
幸运的是在那之后,女孩的身体自动缩小并恢复了基本的生命体征,然而却始终昏迷不醒。
但那温柔的身躯在自己怀中渐渐冷寂的可怕感觉那是楼五尘有生以来体验到的最大恐怖。
与之相比,一路带着女孩的身体跨越重重困难拜入栖石谷的种种凶险,反倒不值一提了。
“……算了,没什么意义。”楼五尘中止了自己的回忆,摸了摸少女的头发,然后捏起她的脸颊。
她的身体吃不进一点东西,也喝不下一点水……不过灵浆倒是一个例外,不需要喝下去,只要含在嘴里,就能慢慢被吸收。楼五尘像往常一样一手拿着玉瓶,一手捏着少女的脸颊试图打开她的牙关。
“来,吃药了。”
可是今天,少女的嘴唇和牙关始终紧紧地闭锁着,拒绝着惯例的造访。
“……喂,别闹了,吃药了。”
仿佛沉睡的身体依然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抗拒着……
“……我说,真的别闹了,好好吃药,不吃药你怎么好起来?”
……楼五尘感觉自己开始变得焦躁起来。过去的一年里,楼五尘一直都温柔细致地照顾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鲜红的诛仙两字发作越来越严重,原本筑基在望的修为也渐渐停驻下来,某种一直被压制的黑色情感仿佛要从紧锁的盒子里涌出来一样,晃动着幽暗的阴影。
滚开。楼五尘对着黑色的阴影说。
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滚开。给我滚开。
“滚开啊!!!!!!”楼五尘重重地把玉瓶往桌一磕,虽然结实的瓶子并没有破坏,却依然传来了带着悲伤意味的刺耳碰撞声。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楼五尘感觉那黑色的情感爬了全身,不再抗拒之后,竟带着某种隐隐的快意和舒畅,“我本来自己过得好好的,谁让你召我过来了?!这里没电没网没游戏,有什么好的?!复兴你道关我一分钱事啊!找别人去啊!”
自言自语的楼五尘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而抓头,时而摊手。若是有外人看见,大概会当作是发疯失了智吧。
“……是,没错,你救了我一次也许两次。可我也救你很多次了,虽然你不知道……那只过来报仇的该死野猪,那群垂涎你美色的山贼,还有那场见了鬼的山洪……是,你不救我的话也不会昏迷,可你的神力还不是很快就没了,那时候一样是凡人一个!”
楼五尘的步子越踱越快,几乎要在房间里掀起一阵风。情绪也越发高昂激动,甚至开始胡乱挥动起手足来。
“我们一共才见了多久?为什么我就非得做这种事情不可?我还要这么照顾你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见鬼,我真的快不行了好吗?照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没法筑基了,求求你醒过来,真的求求你醒过来好吗?”
“醒过来啊!!!”
楼五尘躺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呐喊撞洞顶,反弹回来,狠狠砸在他的身。楼五尘觉得自己仿佛被大锤重重夯在了胸口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半晌,楼五尘才缓缓爬起。
楼五尘拍了拍身的衣服,重新走到床前,脸已经恢复了温柔的神色:“……对不起,是我不对。来吃药吧。”
楼五尘再次捏住少女的脸颊,另一只手则试图强行掰开少女的门牙。少女嘴唇那娇嫩的触感让他心神不由得一阵恍惚楼五尘甩了甩头,收摄好自己的精神,集中注意,将玉瓶中的灵浆倒了一点点在少女的嘴里。
楼五尘小心地观察着不敢倒多,此时的少女根本没有本能的吞咽动作,若是灵浆倒多了来不及吸收流进气管里,怕是自己就再也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楼五尘只能一丁点,一丁点地滴入,确认之前的已经完全被口腔吸收了,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滴入后面的。
就这样过了快一炷香时间,楼五尘才终于把玉瓶中的灵浆全都滴给了少女。楼五尘擦了擦微微泛汗的额头,替少女把乱了的被子拉好,看着气色隐约好了几分的少女低声说道:“……对不起……已经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此时走向练功静室的楼五尘,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女眼边,有晶莹的泪水,正静静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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