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栖石谷中。
一株君子兰修长纤细的深绿剑叶,黄褐色的促织轻轻弹动触须,贪恋地啜饮着面前澄澈的甘露。在带着些微灵气的露水滋润下,促织那黄褐色的虫体仿佛隐隐染了一丝丝玉质般的晶莹,触须的摆动竟也似乎带了几分恬然逍遥的味道。
对于无知无识的虫豸来说,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福呢?
然而,世间的幸福总是短暂。就在这一瞬间,破云而出的炽烈朝阳,将第一缕晨光扫到了这幽寂的山顶,促织只能疑惑而又惊恐地看着晶莹的甘露一霎时变得辉煌灿烂,迅速消失在了炫目的光芒中。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串故作豪迈的大笑在山顶响起,豪情勃发的少年丝毫没有也不可能会有注意到一只被自己吓得跳进了草丛深处的小虫,意气风发地对身后的几个同伴指点到:“看!这天地山河,何等壮美!我辈男儿,正当如这初升旭日奋发进取,筑基问道,长生久视!”
“卫师兄说得是!”
“少白兄非但修行迅速无人可比,豪情也是我辈难及啊!”
“卫师兄勇猛精进,必然可以顺利筑基,踏入门,成就仙道!”
一片附和声中,为首的少年脸笑意更甚,正要勉励几句,却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
“师、师兄,我们还是走、走吧?”
卫少白顿时大冒肝火。自己堂堂卫家子弟,下谷中本届修行速度,被看做最有望成功通过十月筑基,进入门的仙道种子,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今天带着众人来观日出,本拟好好拉拢一下班底,同时展现下自己鸿鹄之志以求师长青睐,是谁这么不长眼坏自己好事?!
卫少白回头怒瞪:“谁?如此壮丽气象,不认真观览领会,感悟天地道韵,培养自身气度,光想着回去?这点寒冷都禁不住,还修什么行、向什么道?”
这就纯属胡说八道了,不过一众人等却不敢反驳,那个发声的少年被吓得一缩:“可、可是,再不走,粪、粪竿就快来了!粪竿每天早都从这儿过的!”
粪竿。
这个名字让怒气冲冲的卫少白不由得一滞。要说在下谷中的名气,粪竿楼五尘说不得比他卫少白还要响几分。只不过这个名气的好坏嘛……
“荒唐!”卫少白的怒气被阻了一下之后,更加猛烈地爆发开了,“粪竿来又怎么了?难道我卫少白还怕了他楼五尘?”
“不、不是怕……”那个怯懦的少年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可粪竿每天这时候出去,都是挑着那……”
众人脸色一白。
粪竿楼五尘,他在下谷的名气响亮的原因,不是修行进度有多惊人,而是那让人瞠目结舌的种种怪行。
他入门之时,居然全程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更让人出奇的是,居然还这样通过了入门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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