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听完了李光海的汇报,道:“不错,既然你们收集了材料,编成了这个红黑簿。
那就要立刻处理起来,再把结果出上一个布告。
让乡亲们看到咱们的工作结果。
不能让别人说咱武工队只说空话,不干实事。”
李光海闻言点头道:“放心吧,团长,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哪个村哪个庄,有哪些恶人,我们都记着呢。”
孔捷又叮嘱道:“你要记住,你们武工队的性质跟游击队不一样。
你们的是政治进攻,不是军事打击。
如果怕不光荣,就跟敌人来个硬碰硬的对干。
这样就算没有增添无谓的牺牲,也会给群众造成更多更大的损失。
那就不仅光荣,也失去你们武工队组建的意义了。”
李光海闻言沉思片刻之后道:“团长,我明白了。”
……
八路军组织的大规模破袭战与扫荡的接连失利导致了日军惨重的损失。
鬼子对八路军战力进行评估的同时,意识到五指摊开的手掌,总不如攥成拳头有力。
于是,日军果断放弃了外围不太重要的碉堡、据点,将兵力都集中起来。
在高昌县城这一带,就一下子撤掉了七八个炮楼子,兵力全集中在交通要道之上。
伪警备小队长周玉田也带着他的喽啰们从王庄也撤到了李庄。
这个周玉田,绰号叫周扒皮。
从前在王庄,就把乡亲们敲诈勒索得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
是个荞麦皮都要挤出油来的扒皮鬼。
经过乡亲们的诉苦举报,这个家伙早就上了武工队的黑名单了。
到了新据点,狗改不了吃屎,周扒皮又盘算起怎么在李庄这一带弄点钱。
之前,有武工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他跟女人幽会的老窝。
在他的枕头上留下一个字条。
将他以往干的坏事,都事无巨细的一一列举了。
还警告他,武工队已经盯上他了。
再敢做坏事,好好掂量掂量着,不然小心自己的脑袋。
这张字条可把周扒皮吓个够呛。
缩着脑袋,警惕了好几天。
这刚来王庄,他也想过武工队的警告。
但是一想,这地距离县城不过十多里地。
武工队还敢来这活动?
就是敢来这活动,想整出什么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这不,警备联队下了命令要他们重修炮楼。
周扒皮可高兴坏了,生财之道不是来了嘛?
这天上午一大早,十几个村长保长都被叫来开会。
大伙们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个周扒皮要搞什么鬼。
王庄的保长王德昌是个能拿主意的,在这群保长里头也算是德高望众。
他摸了摸胡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管他什么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磨嘴皮子商量。
不然,还能咋地?”
大伙儿闻言纷纷点头。
等到了日上三竿,眼看快晌午了,周扒皮才从床上爬起来。
“都来了?”
周扒皮皮笑肉不笑的走进屋里。
保长们连忙站起来,纷纷应道:“来了!”
“都来了!”
“周队长下通知了,就是再要紧的事也得来。”
……
这番奉承话说得周扒皮心头十分滋润,他径直走到最上头的位子坐下。
也不说话,就用那双三角眼,跟毒蛇似的盯着大伙儿看。
大伙儿被毒蛇盯上了似的,浑身直冒冷汗。
只见周扒皮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我来这里,给大伙儿添麻烦了。”
保长们连忙纷纷道:“哪里哪里,周队长来这个维持治安,还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
他们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都觉得腻歪着呢。
“大伙儿不嫌麻烦,最好。”
周扒皮继续道:“本来嘛,剿灭共匪,维护治安,本来就是个麻烦事。
今天叫大伙过来,是为了办桩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它涉及到军事方面,不能一点含湖。
眼下,咱这炮楼子只有五截。
站在上头,要想把这一带都瞭望到,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必须得给它再接两截。
还有兄弟们住的宿舍,破破烂烂,刮阵风就倒。
这也不行,得重新翻修一下。
上头要我们在当地筹集材料,设防兴建。
这是命令,不能不服从。
现在我们人工,砖瓦都不缺,只缺木材……”
保长们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就这事啊,咱这一带还缺木材嘛?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周队长要木材,这不简单嘛?大伙儿一块干,五六天不就送来了?”
“就是嘛,柳木杨木,咱这地多得是!”
……
大伙儿正说到兴头上,周扒皮却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土工工程的人员说了,要合规格的,柳木杨木不行。”
有个村的保长闻言笑道:“那咱就拿榆木的!”
周扒皮摇头道:“榆木的也不够格。”
有个性急的保长连忙问道:“周队长,那什么木材够格?”
周扒皮道:“咱这一带的木料都不用想了,什么榆木,槐木的都不够格。
今天要的是清一色的东北红松。
大伙儿不是说了嘛,这事简单啊。
你们就自己想办法筹划吧。
总之呢,十天之内,我要看到红松。
要是筹不到,什么罪名,你们知道。”
说罢,他就打着哈欠,大摇大摆的走了。
他这一走,屋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年头上哪去东北红松啊?”
“这还是头一遭听说杨木,榆木盖房子都不够格!”
“哎呀,十天,就是五十天都难办啊!”
……
保长们唉声叹气难为的不得了。
周扒皮手下的一个喽啰见状,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一般道:“是啊,这事难办。
可这是上头的命令,队长也没办法啊。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伙儿一块想想办法,保不准就有主意了呢?”
瞧他愁眉苦脸那样,像是要帮忙想办法。
但大伙儿心里头都清楚,这分明是个连环计。
果然,片刻之后,他一拍大腿道:“有了!
咱搞不来红松,不如去筹钱。
有了钱,咱就能通通上级。
这法子咋样?
简单又省力。”
这下,大伙儿总算明白这个周扒皮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了。
就是想点子从大家口袋里掏钱。
保长们没有接话,而是纷纷看向了王德昌,都等着他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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