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生命之常态,尽管老狼曾经亲眼目睹无数残酷的场景,心却未曾麻木,看着眼前身躯僵硬,已然没有生机的小狼,它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颅,却又知道自己无可奈何。
在外面守着的老狼,在半夜时分听到了幼狼的嗥叫,那声音里带着惊慌和凄凉。
老狼的心咯噔一下后,抖了抖落进洞穴口的积雪,而后毅然进入洞穴。
草堆上,一只小灰狼和小黑狼瑟瑟发抖的挤在角落里,它们放声嗥叫着,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那是某种呼唤,试图呼唤已经变得冰凉的兄弟,也许是呼唤早已不见踪影的母亲。
失去母亲的幼兽,在这寒冬里终究难逃一死,不是活活受冻挨饿而死,便是成为其他野兽的腹中餐,小狼们不谙世事,也还不懂这些冰冷残酷的事实,但此刻已经体验到了生存的艰难。
小狼的死亡,在老狼的预料之中,但它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沉默了一会,老狼靠近草窝,轻轻舔舐着两只受惊的小狼,它们还活着,也许是成功渡过了一劫,也许只是晚一点,但至少,现在的它们还活着。
老狼的舔舐,给予两只小狼安慰,两只小狼不再颤抖的盲目嚎叫,它们紧紧的挨着老狼,试图从这只瘦弱年老的同族身上获取一些依靠和力量。
安抚好两只幸存的小狼,老狼叼起一只冰凉的小狼默默走出洞穴,转头回身又叼起另一只出去,老狼将两只小狼埋进深雪里,就在小坡旁边,这不是葬礼,而是一种储备。
老狼难受是真的,但生存亦是真的。
天地不会怜悯任何生灵,一切幸运或是不幸的遭遇,对于自然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大雪不会停下,寒风不会消失,被时间夺走的力量,岁月侵蚀的体力不会归来,它必须,做出有利生存的决定。
不论是它独身一狼,还是只有洞穴里的两只小狼,这份储备都是必不可少的,就算两只狼崽成功渡过这一劫,存活下来,但没有后续的食物也撑不了多久,在这寒冷的季节,别说两只满月的小狼,就是已经能够出窝的小狼也不能独立生存。
狼崽想成长到能够独立觅食,需要大量食物和时间,并且在此期间还需要周全的照顾,没有狼群,没有父母的照顾,狼崽在这片森林里如同弱小的雪兔一般,任兽欺凌。
不要看狼是高阶的勐兽,但小狼的天敌着实不小。
赤狐、狗獾、貉、金凋和白尾凋都有能力杀死两个月以内的幼狼,甚至就连野生的有蹄动物也能将幼狼杀死。
如野猪,成年野猪想杀死幼狼并不难,野猪不但能杀了幼狼,还会吃掉一部分以做泄愤。人类的观察中还曾发现过两次狍子杀死幼狼的情况,可见幼狼的脆弱。
晨曦再次降临,老狼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露白的天际恍然间有些回不过神,
看着深处的洞穴,老狼又回神了,原来昨晚的一切不会梦。
老狼缓缓的走进洞穴内部,没有听到小狼的嗥叫声,让老狼有些担忧,但它必须进去,再次确认两只小狼的情况。
草窝里,两只小狼呼吸平缓,正窝在一起睡着,昨晚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已经恢复平坦,显然,两只小狼成功的消化了鹿肉,达成了继续存活的第一步。
老狼欣慰的舔舐着小狼,将它们拧在一起的毛发松开。
确认两只小狼顺利存活的情况,老狼再次钻出洞穴,准备离开,它要去将昨天剩下的食物吃完,留在雪堆里久了并不安全,毕竟森林里会挖宝的动物着实不少。
若不是被这窝小狼牵引着,老狼昨天会一直守着那只马鹿,至少在吃完前,它不会轻易离开。
大雪仍在继续飘零,只是势头比起昨日要减小许多,森林早已经是纯白的景色,偶尔一点褐色,是干枯的枝丫在点缀天地。
鸟雀依然早起,鸣叫不断,却也不如以往热闹,迁徙的鸟类繁多,还能留下过冬的并不多。
老狼缓缓行走在雪地中,竖着耳朵,监测所有异常的声响。狼的听力比人类清晰至少16倍,狼在森林里能听到10公里内的声音,在开阔地可增加至16公里。
狼有着良好的周边视野和卓越的夜间视力,狼的视网膜外周对运动物体非常敏感,但狼不能分辨颜色,因此白色的天敌对老狼而言也没有太大差别,它在意的是气温的变化和食物的捕捉难度。
狼的视觉分辨力也相当弱,不善于辨识小细节。
比如现在,侧面的雪堆上,一截枯树枝下躲着一只老鼠,它一动不动的躲在那,老狼并未察觉,然而,老鼠看到老狼后开始逃窜时,老狼才察觉,有一只老鼠从身侧跑了过去。
老鼠这种生物,对老狼来说并不重要,它也不感兴趣。
狼是机会主义猎手,会挑最简单、最脆弱的猎物下手,但不并代表狼会将老鼠这样极其弱小的动物列为猎物。
狼是专为捕杀大型动物而生的勐兽,首选的猎物是大型有蹄动物,包括鹿,麋鹿,驯鹿,驼鹿和麝香牛,不要说老鼠,就是雪兔,也不过是打牙祭的食物。
狼的机会主义,是体现在狼会先观察、试探,寻找病、弱、有天生缺陷、年老和年幼的猎物作为优先目标,降低狩猎的成本。
风雪之中,繁茂的落叶松树被填充了大量积雪凝聚成的雪块冰凌,暗褐色的树皮上结了冰,厚重的枝杈翠绿的针叶在皑皑白雪下隐藏的极深,这里是森林的茂密地带。
老狼熟轻熟路的找到了马鹿所在的雪堆,覆盖在马鹿尸体上的白雪明显被掀开过,凌乱的爪痕刻在鹿皮上,露出下面已被开膛破肚的僵硬尸体,小型于自己的抓痕,很好辨认,大概是某种小型食肉兽类的手笔。
老狼没有在意,被发现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要马鹿还在这里,还有食物,它这趟就是值得。
老狼掀开积雪,将马鹿剩余的部位露出,被未谋面的食者掏出来的肠子露在了雪地上,低温使肠壁不再富有韧性,马鹿食用过的植物残渣从中掉落,混着一些鲜血,混乱不堪,但老狼并不在意。
它将爪子伸向马鹿的臀部,那里的血肉大半被啃掉,露出暗红色的肌肉,上面还残存着错乱的牙印,虽然被啃食了大半,背面却还有不少剩余,老狼准备在这里下口。
吞咽血肉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那位不知名的小型兽类大概正在某个隐蔽的躲藏地点看着它进食,但老狼并不惧怕,它虽然年老,却并不缺乏勇勐狡诈。
一只小型的,无法将马鹿从它嘴里彻底偷走,且没胆子直面它的小偷,根本不值得在意。
大快朵颐的老狼很快就将马鹿吃了干净,仅剩余一条不大完整的鹿腿被它撕咬了下来,放在一边,这是它打算带回去给两只小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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