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軏和朱勇面面相觑。
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陛下,臣……臣没从他那偷炮呀。”
这一下子……就更怒了。
最为愤怒的是丘福和朱能。
因为他们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三个小子从别人那儿偷来的炮。
至少……总比从武库里偷来的要好吧。
丘福怒骂道:“你们不要总想着包庇别人,老老实实回答,陛下面前,也敢撒谎?仔细要掉脑袋!”
这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就算是一头猪,应该也能明白了吧。
这时,丘松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的脸上混杂着泪水和鼻涕,再加上地上的尘土,活像一个花猫。
他将犹如混泥土一般的鼻涕吸了吸,才不紧不慢地道:“没偷。”
听到这两个字,丘福感觉自己都快要晕过去了。
没药救了,看来……真的是猪了。
他觉得自己的命实在太苦。
辛苦了大半辈子,尸山血海里都冲出来了,本以为赚来了累世富贵,结果……生了这么一个蠢物。
到了这个份上,其实连最后一点台阶都没有了,朱棣双目微阖,开始步步紧逼:“既不是郭得甘那里偷来的,那是谁那儿偷来的?是武库吗?”
张軏和朱勇这时道:“陛下明鉴,咱们没有火炮呀。
朱棣冷笑道:“到了现在,还想要抵赖吗?”
“没有就是没有。”丘松气势汹汹地道:“京城三凶一口吐沫一口钉,从不骗人。”
朱棣虎躯一震。
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丘松。
丘松:“……”
朱棣道:“好,好得很,那么你们是如何将那火药包送入那庄子的,你们若是答不上来,朕今日对皇考起誓,定要教你们碎尸万段!”
听到这句话,朱能和邱福先是抖了一下。
“俺们就是那样炸的呀。”丘松道。
“哪样?”朱棣继续追问。
“就那样!”
这时候朱棣回过神来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倒是朱勇道:“要不,陛下去看了便知。”
朱棣给了丘福和朱能一个眼色。
丘福低垂着头,老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呢。
朱能相对冷静一些,他比丘福年轻,毕竟换个儿子还来得及。
何况朱能平日里看上去最是大大咧咧,不过却往往比寻常人更处变不惊。
朱能道:“陛下,先去看看,再做定夺。”
“他们在何处放的炮?”
一个百户已躬身上前:“卑下斗胆引路。”
于是众人上马,朱棣手持着马鞭,遥指朱勇三人:“这三人,上镣铐,不得优待。”
说罢,一行人朝着那山丘处去。
只是行到了半途,却突然见有快马来。
只见马匹靠近了,上头的一个禁卫翻身下马,对朱棣道:“禀陛下,附近抓到了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臣等上前询问,他先说自己叫张三……此后细查,又说自己是承恩伯张安世,卑下人等觉得此人可疑……”
朱棣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娘的,朱棣其实早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看来……还真是……
此时,朱棣已经愈发能理解朱勇和丘福这死了娘一般的心情了。
朱棣沉着脸道:“叫上前来。”
过不多时,张安世便被人带了来。
当然,他没受什么苦。
那些禁卫听闻是承恩伯,对他还算客气。
而之所以被抓住,其实只怪张安世过于讲义气。
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自家的兄弟,没有立即远遁。
而是在附近徘回,等到禁卫直接张开了天罗地网,想逃便来不及了。
这便是道德高尚的下场,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死在良知上头。
到了朱棣的跟前,张安世悻悻然地行礼。
朱棣瞪他。
丘福立即打起精神,道:“陛下,细细审问,或许就有收获,一切自可水落石出。”
朱棣一挥马鞭,却道:“不必审了,是非自有公论。”
丘福急了,道:“陛下啊……为何先前拿住的是什么京城三凶,而承恩伯却又恰好就在此,此事蹊跷,不可不察。”
朱棣冷着脸道:“朕心中自有定数,卿不必饶舌。”
丘福:“……”
他滴咕了几句,但是朱棣没听到他说什么。
好在众人继续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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