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

大公子起身，既然无法改变结果，那就只能接受。

“人不是不处理，而是看怎么处理对我们最合适，很多事即使我们也不能随心所欲。”

见儿子的样子，老头子有点不忍，主动解释。

“父亲，我明白，他们确实不好处置，我能理解。”

大公子点头，他确实明白，但这种辛苦努力，好不容易查明一切，最终却要放过主谋的感觉还是让他很憋屈。

……

“现在分配任务。”

督查室，楚凌云回来就把所有人喊进了会议室，包括郑厅长也在，这次行动他全程参与，他不是要分功劳，而是要给手下争取点利益。

这么多人，楚凌云答应让军情二局的人去抓几个。

这样功劳便能落在军情二局的身上。

郑厅长很满意。

军情二局对督查室的工作向来配合，之前全是借他们的刑讯室和牢房，这次给他们点回报属于他们应得，督查室的人不会有任何意见。

“赵东还没回来？”

见没有赵东，楚凌云皱了皱眉，楚原立刻回道：“已经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先分配你们的任务。”

楚凌云没有耽误时间，赵东去了上海，负责调查吴镇安的供货商情况，这段时间没有闲着，拿到了大量的证据，那些提供了次品的供货商一样要抓，赵东回来后，由上海保密局和军情六局帮他们抓人。

这次让他回来，顺便给他分点功劳，给他积功。

“楚原，你去一厅和三厅。”

楚原起身，领下了任务，一厅和三厅涉案人员三名，数量不多，楚原不在意功劳，即使不让他去做也没有任何关系。

“贾昌国，你去四厅和五厅。”

“岳广富，六厅和新闻局……”

楚凌云不断分配，六厅八局四处，全部安排了人。

这次部里肯定要来场大地震，一次抓那么多人，绝无仅有。

“邵局长，二厅和总务处便交给你们了。”

楚凌云看向来参会的军情二局局长邵文昌，总务室最大的问题就是吴镇安，可惜他死了，但他手下喽啰不少，能记在他账本上的都是重要人物，抓到一个便能拉出一群。

总务处既有功劳，又有油水。

“多谢楚主任。”

邵文昌咧嘴直笑，楚凌云够意思，一个总务处就够他吃的了，至于二厅是交给厅长处理的，他们军情局负责抓人。

“房立科。”

“卑职在。”

房立科激动起身，这次的案子他的功劳最大，主任没有忘记他，特意把他留在最后压轴，其他部门都分配了出去，眼下就剩下了一个，部长办公室。

那里是最关键的地方。

“随我一起去部长办公室。”

果然，部长办公室交给了他，至于自己单独去，房立科想都没想，他的小身板根本撑不住，那边随便拎出来一个恐怕都不次于他。

更不用说这次抓的还是大人物。

“是，卑职领命。”

安排完任务，赵东回来了，他将和楚凌云一起去抓人，部长办公室的功劳足够，房立科也不在意赵东分走点东西。

“厅长，您要不要一起去？”

楚凌云看向郑厅长，郑厅长则微笑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祝你们凯旋。”

郑厅长可是老狐狸，很明显这次最上头的人不会重罚，他没必要亲自过去，惹的人家对他有意见。

参与可以，但主导并不是他，这就够了。

郑广涛同样接了任务，楚凌云没忘记自己侄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房立科和郑广涛这次都能升职，他们可是自己的人。

“厅长，那我们走了。”

督查室的车再次浩浩荡荡出门，部长办公室，毕清文坐在办公桌前，满脸的绝望。

他刚从胡次长办公室出来，他是胡次长的人。

胡次长是广西人，和白将军是老乡。

之前便是胡次长下的命令，让他除掉吴镇安。

没想到吴镇安死了，却给他们留下了个天大的窟窿。

吴镇安这小子，竟然敢私自留下账本，据说是拍成了微型胶卷，藏在了水管内，他确实够聪明，可他的聪明没用到正路上。

这次把大伙全部害惨。

包括会长。

老头子给白将军和李将军打电话，让他们过去商量这件事，白将军明白怎么回事后，立刻把胡次长狠狠骂了一顿。

本来能安稳处理的小事，硬是被他们闹大。

老头子的目的是什么，白将军和胡次长非常清楚，明年选举，老头子肯定会当选为总统，这个没有任何意外，谁也没想过和他竞争。

但副总统人选却有变数，特别是李将军，对副总统势在必得。

李将军没在南京，便是为这件事做准备。

没想到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头子很明显是想拿这件事来和他们进行谈判，让李将军放弃竞选。

对他们来说，让李将军放弃副总统的职务，相当于放弃大部分权力，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胡次长很清楚，哪怕放弃他，李将军都不会放弃竞选。

毕清文做事太差劲，胡次长更为恼火。

刚才在办公室，胡次长给了毕清文两条路，一是自裁谢罪，二就是等着被抓。

胡次长希望他考虑清楚，谢罪的话能够保全家人，被抓可不一定。

胡次长没杀人，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去杀人纯粹是火上浇油，人家拿到了证据，知道了他做的事，杀人灭口没任何意义。

好在他之前还拉了一个级别更高的人参与，给他多了一层保护。

白将军分析过，老头子估计不会处置他，不然就要所有人全部处理。

但其他人保不住，他们也要给老头子交代。

毕清文看了看面前的手枪，自裁容易，一颗子弹便能完成。

他拿起手枪，颤抖着手放在太阳穴前。

命令刘子尧杀死晏同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逼迫卞富伟上吊的时候，他同样没有感觉。

看着曲元礼勒死蒋本东，甚至下令除掉吴镇安的时候，他心是冰冷。

可轮到了他，却无法下定这个决心。

“这是棋子的悲哀。”

毕清文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不想这么死去。

他是棋子没错，他的身份和级别注定不能成为棋盘上的人，胡次长也是，不过人家级别高，就算没有跳出棋盘，至少棋手会进行保护。

他成为了被无情抛弃的棋子。

楚凌云带着数十人，来到部长办公室大楼，这里有提前到的士兵看守。

陈木土下的命令，得知这边的事陈木土同样非常恼火，他人不在南京，依然是总参谋长，是国防部的第一人。

白将军虽然是部长，却是吉祥物，国防部真正的权力在总参谋长，也就是陈木土的手里。

陈木土下令，所有人全部配合。

楚凌云带着房立科，直接上楼。

部长办公室五人涉案，卞富伟已死，蒋本东凶多吉少，剩下的就是毕清文和曲元礼和另一名处长。

“你去抓曲元礼。”

楚凌云对房立科吩咐道，曲元礼是房立科找出来的人，让他去抓，整份功劳都会在他的身上。

曲元礼级别不低，加上之前的功劳，足够房立科向上提升一级军衔。

“是。”

房立科很高兴，带人直接去曲元礼办公室，另一人让赵东去抓，楚凌云则带人来到毕清文这边。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毕清文明白，自己没时间犹豫了。

现在不死，被抓一样逃不掉。

咬了咬牙，毕清文扣动下扳机。

“砰。”

门被撞开，几名行动队员冲进去，把拿着手枪面带愕然的毕清文按倒在桌子上。

毕清文的手枪没响，心乱之下，他忘记打开保险。

没死成，人被活捉。

看到毕清文的样子，楚凌云猛松口气，毕清文没死就好，去掉三个不能处理的人，毕清文是这次所抓的人之中最重要的一个。

“哇……”

被绑起来的毕清文，竟然嚎啕大哭，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死，傻到拿着没开保险的枪去自杀。

他的心里又有着一股庆幸，幸好没死成，能多活几天。

这种生死之间徘徊，死里逃生的感觉，让毕清文彻底崩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大哭。

楚凌云抓过不少人，有瘫软不能动，有强烈反抗，还有大骂的人。

像毕清文这么失态的确实少一些。

“带走。”

楚凌云喝道，毕清文被活捉是好事，他知道的事情最多。

楚凌云亲自带人搜查办公室，他的家里同样不会落下，这些年毕清文捞的那些钱会全部抄出来，可惜泥鳅不在，要是泥鳅在这边，他别想藏一个铜板。

“主任，人抓到了。”

房立科和赵东那边同样顺利，曲元礼甚至不知道上面抛弃了他们，毕清文自身难保，艰难的做出自杀的决定，哪有精力再去顾着他。

两人被五花大绑押走，部长办公室的人纷纷探出了头，看着他们。

毕清文在这里向来强势，不少人知道他做过很多坏事，但人家后台硬，很多人不敢说话。

这次看毕清文倒霉，不少人心里暗暗称快。

各处的抓捕基本顺利，就两个人反抗，最终全被活捉，督查室这边的人没有任何伤亡。

吴镇安的名单上不包括他一共有三十五人，去掉了三个，死了三个，失踪一个，剩下的二十八人全部被抓。

于此同时，上海，苏州，扬州等地。

保密局，军情局连连出击。

各处和吴镇安狼狈为奸的商户四十五家，抓走五百多人，南京这边抓了十七家商户，差不多两百人。

能给国防部供货的，都是大商户。

就算不知情的人，此时也明白出了大事。

保密局，齐利民挂断电话，坐在那沉默。

楚凌云出了风头，这次之后，督查室的将彻底突破他们的职责，不再是只能监管情报系统，对其他各部门的人一样有了办案权。

之前所谓的清查外财委员会，不过是针对他们。

现在可以针对所有人。

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要以大公子为主导，老头子支持，否则督查室还是会被限制在情报系统内。

齐利民明白，以楚凌云的聪明，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督查室级别低又能如何？

看看这次他们办的案子，抓的都是什么人？

若不是老头子需要平衡，能抓的人更多，级别更高。

算是死的吴镇安，将军级的这次就被督查室弄掉了好几个。

督查室再次扬名。

齐利民愿意看到楚凌云提升，这种名不是好名，他做的越好，对他忌惮的人便越多，以后楚凌云会成为更多人的眼中刺，想要除掉他的人更多。

保密局的压力能够减轻一些。

若是楚凌云真被其他人除掉，他绝对会开香槟庆祝。

对楚凌云来说，人抓到并不是结束，接下来则是繁琐的审讯和调查。

督查室就一间审讯室，三间简易牢房，完全不够，除了部长办公室的三人，其他人全被安排到军情二局进行审讯，军情二局同样忙碌了起来。

这次本来没他们什么事，结果因为和督查室的关系近，捞了不少，可不是只喝点肉汤，他们同样吃到了肉。

“毕清文，蒋本东在哪？”

大公子，郑厅长和楚凌云一起来审这个最重要的人，毕清文没有被绑，坐在那，神色茫然。

“死了。”

“怎么死的？”

“曲元礼带人勒死的，曲元礼埋的尸体，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毕清文没有隐瞒，上面放弃了他，他明白自己最终的结局。

“储备干部局那个逃跑的护卫，以及杀死吴镇安的凶手呢？”楚凌云再问。

“护卫跑了，我派的人本想在路上把他除掉，没想到他很机灵，跑掉了，后来没找到，最近这段时间又那么多事，我没时间关注他，杀死吴镇安的人被我心腹手下处理掉了。”

楚凌云微微一怔，大公子更是愣了下。

大公子手下那名故意留下枪，让刘子尧杀人的护卫，竟然成功逃了出去，没死。

他是真的幸运，这次除了他，其他人没一个好结果。

大公子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派人继续寻找，直到将他抓回来。

对背叛的人大公子不会手软。

“把你们以前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大公子亲自询问，毕清文没想过反抗，问什么说什么，但完全没提到胡次长。

楚凌云没问，郑厅长更是一直坐着，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毕清文说不说胡次长不重要，老头子没打算处置他，说了反而给他们添麻烦，到时候还要更改结案报告。

毕清文不说，是怕胡次长对他的家人下手。

曲元礼同样痛快，知道毕清文交代出了一切后，明白上面的人彻底抛弃了他们。

问什么说什么，包括这些年跟着毕清文一起做下的所有坏事。

对其他人的审讯同样顺利，这次被抓了那么多人，特别是毕清文被抓，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破，况且这些人硬骨头没有几个。

行营，白将军急匆匆离开。

老头子脸色很不好看，本想借助这次机会，让李将军放弃副总统的选举，没想到他们死活不同意。

白将军他们不傻，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老头子真想惩罚犯错的人，就让他去罚。

“老板，胡次长这次恐怕有麻烦。”

回去的车上，秘书小心问道，白将军怒气未消，冷哼道：“那是他自找的，早告诉过他不要那么贪，看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

“听说这次是楚凌云查出来的，他是一点面子没给您留啊。”

秘书再次说道，他和胡次长关系不错，这次肯定要站在胡次长身边。

楚凌云和白将军确实有一定的关系，本以为楚凌云能高抬贵手，不会查的那么过，没想到直接查了个底朝天。

更是连招呼都没打过。

“他是职责所在。”

白将军摇头，楚凌云这次确实没给他一点面子，自始至终一个电话都没有过。

胡次长是他的人，直接将其查了出来。

一般来说，老头子不会让他自己人来担任副手，不过白将军的这个部长没有实权，连部长都没多大权力，更不用说次长。

实权在陈木土手里，相当于在老头子手里。

秘书没再说话，有些话点到即可。

“委座。”

老头子行营，汤伯远早就到了，白将军一走，他立刻走了进来。

“看看你干的好事。”

老头子怒喝道，把面前的文件甩在汤伯远的面前，汤伯远小心捡起看了几眼，马上低下头。

又是大公子，又是楚凌云，他们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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