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有战士看到他往山上跑,张口欲喊,他回头摇了摇手。
看到他严肃的脸色,执守战士于是把嘴里的话憋了回去,赶紧让大家警戒。
找到山包几处狙击点,徐青挑了一个趴下来,拿着步枪瞄着山上丛林和公路的四面,很快,他眼神聚焦在那片山林间,他刚刚的直觉没错,那里有问题。
夜晚的水门桥四周地面又下一层雪,有灌木丛,有矮丛林,有山石,更有焦烂的黑土,它们在月色和探照灯下能反射着微弱的白光,可这一处反光里透着些晃动。这在野外可不寻常,他立马向余从戎打手势。
余从戎忙从山上摸了过来:“咋了这是。”
“林子里有人。”他放下望远镜,眯眯眼睛,“前面的老鼠闻到味道,过来探路了。”
余戎明白了:“白天看到的那只美国人?”
徐青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附近道:“你带上一队人,远离桥路面,把他们端掉。”
“行,我这就去……”
“等等。”余从戎马上便准备动身,但徐青又一把拉住他,“我不下去了,你直接到山后,顺便通知一下宋卫国准备撤离,这里估计要暴露,你手脚也轻一点,别闹出大动静。”
“得嘞,我办事,你放心!”
余从戎山上转了一圈,叫上正忙活着的钟定一,跟火力排的战士悄悄从隐蔽处绕过去,几座碉堡周围堆着沙袋,连桥间也有绳索铁梯挂着,直上直下。他和战士们从旁边的山林里摸到了公路北面,而在那前方稀稀松梭的林子里面他们很快就看见了一堆徐青说的闪烁着反光的玩意在那窝着。
他瞧着,那不就是一个个锃光发亮的头盔吗?而头盔底下正是一个个翘首以望,小心观察着桥面的美军士兵们。
钟定一趴在雪地上往前挪,观察了一会儿,没有起身,然后手指向后打着暗语:‘有老鼠,一大窝,扔个臭鼬进去能炸翻。’
意思是有敌一伙,可以攻击。
余从戎刚想答应,忽然想到:我可在万里面前打了包票的,得办得漂亮点。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打起手势:‘莫急,有鼠不易,咱们活捉它们!’
钟定一看见了立刻明白,他将步枪握在手,脖子上还挂着一挺汤姆逊,左右对了个眼神,众人迅速了解作战命令,很快爬起来跟着包抄过去。
而徐青在几百米开外看着他们的动作,把步枪架起来,目光锁定在林子当中,有任何意外情况,他便会立刻开枪支援。
………
小杰登、杰森这十来个士兵们正弯着腰小心地匍匐在附近,林子里没有树叶,更没有参天大树,灌木丛下黑黑的没什么动静。
只有一小片天上雪月,透过夜间云雾发出冷冷澹白的月光,勾出了凄清的朝鲜野外影廓。
他们一直紧贴着山坳往前走,拐进林子便不敢再动了。因为前方地势非常平缓,没什么遮掩的地方,桥面上两边黑黑一片,桥上方电灯泡照样亮着。他们能看到一些身穿美军装备的士兵们正在站岗,坦克汽车林立,一派庄肃森严景象。杰森小声地回头,说:“长官,这里好像没什么动静?”
其他的士兵们也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他们可没志愿军那么严肃的组织纪律,甚至有人开始抱怨了,说中国人不可能炸到桥的,一定是被这里的部队打退了,营里面太小题大做了。
小杰登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刚刚漫天的枪炮火光难道是幻觉吗?他不这么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过眼见内部就要发生内讧,小杰登还是站出来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我们的电台联系不到这边,既然来侦察,总不能空手回去,再看看情况。”
“还看?”兄弟们不大情愿。
“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士兵们尽管不大乐意在冰天雪地里呆着,但也不得不听命。
望着底下的公路桥面,有的地方还残存着血迹,一个士兵扶了扶钢盔,小声的问:“你们说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会有鬼魂吗?”
“鬼魂有没有我不知道,幽灵倒有一个。”有人回答。
“大家都在传的那个?很烂的笑话,我来朝鲜一个月,都是传言,从没见有人亲眼见到过。”
“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那可不一定……”杰森听着就想开口,他确信自己见过。
“怕什么!”不过被另一个士兵打岔了,那个家伙举了举胸口的十字架和一瓶酒,信誓旦旦的道,“就算有鬼魂的话也是死在这里的亚洲鬼,上帝会替我们惩罚他们。”
“你那是圣水吗?”有人笑嘻嘻的道。
“敢调笑我,滚蛋,小子。”
众人小声笑。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小杰登没有笑,忽然开口道。
“什么,长官你也信这个。”杰森抬头愕然。
大兵们本来还没什么,被他认真说了一下,心里忽然发毛,连忙举起枪对四周看了看,不过除了一片乌云和天上的冷月,四面的林子里簌簌落下的飞雪,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观察了十来分钟,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熟门熟路的美军驻守,压根就没有情况,桥也没被炸掉,大兵们开始不乐意了,个个小声嚷着要过去,小杰登也没发现什么,内心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话虽这么说,小杰登还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自己,像一头野兽似的。
不过士兵们在雪地里待了十来分钟,纷纷表示随着僵硬,冻得难受,不断的埋怨,他拧不过这些家伙,只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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