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清没想过顾盼兮会这么直白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一晃神,淡淡道:“这种事情,你无需多管。”
“如果我偏偏要管呢?”
顾盼兮逼近一步,毫不退让。
自从那晚因为没睡好,意外听到了误以为她睡着来的时非清吐露真情后,顾盼兮就一直在挣扎。
时非清愿意为了她争,难道她就可以袖手旁观,眼巴巴看着时非清独立支撑么?
顾盼兮自问做不到。
一想到时非清孤苦无依,独力置身于这如旋涡一般的宫廷争斗中的背影,顾盼兮就觉得心揪着揪着痛。
更何况,时非清本来是没必要经历这些的。
顾盼兮深知以时非清的别扭性子,日后一旦夺嫡之争的洪流开始席卷,他就算受了伤,也只会在夜里躲到暗处独自舔舐伤口。要让时非清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那就唯有靠顾盼兮自己主动,去逼,去要求。
“王爷,我是你的王妃,你是我的丈夫。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难道你要争还是要让,都不能告诉我么?你我夫妻一场,同呼吸,共命运,理应共同进退!”
顾盼兮目光炯炯,看着眼前这个想要默默背负一切的男人。
时非清迎着顾盼兮的目光看过去。
明明身体羸弱纤细
明明孤苦无依全家惨死
明明饱受针对强敌环伺。
可是顾盼兮的目光,从来没有动摇过半分,那么坚定,那么动人。
时非清猛地意识到,自己对顾盼兮的感情,不再停留于昔日他坠马时,她那舍身的一抱,今时今日的顾盼兮,这个跟寻常女子截然不同,比大多男子还要出色几分的铿锵玫瑰。
此时此刻的时非清,心中猛地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吻她。
当温热来到嘴边的时候,顾盼兮还没来得及反应,等她反应过来,就算卖力地挣扎拍打,也推不开时非清山岳一般的身躯了。
来时看似暴风雨,实则却是一道涓涓溪流,温润人心。这个吻毫无疑问是时非清的吻,就跟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冷而刚硬,实则暖而柔软,透着巨大的反差。顾盼兮沉浸其中,有点恍惚,不知不觉,也就停住了挣扎的手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就连吹拂而来的微风,都好像是一个被打动了的观众一般,悄然驻足在湖面边上,不掀起半点涟漪。
真正被打动了的三个观众,此刻却站在后花园门口,面对着眼前这一幕浪漫旖旎,交头接耳。
冬梅:“王爷和王妃这么恩爱,真是太好了他们郎才女貌,真的是天作之合。”
流川:“恩,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爷也会有这么主动的一面。不过王妃确实是与众不同,也难怪王爷心动。”
赵忠:“流川,你你这样评价王爷,是不是有点点不合适?”
流川:“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的饷银也被王爷罚得七七八八了,他总不能饿死我吧?”
赵忠:“……没饿死死你,快要饿死死我了。流川,你现在吃我的那份,都快要让我我不够吃了。你就是觉得,反正还能吃我的,你你也不亏,是吧?”
流川:“是啊。”
……
三天之后,秋猎大典。
这场秋猎,地点在乐安府东郊皇家林场。时问政亲率皇族和文武百官,于子时出发前往,狄丹青率领三千兵马随侍保护。
正如顾盼兮所判断的一样,大武朝因为跟匈奴的连年战事,越发看重武略功夫,这场秋猎,是难得的皇子可以公开较劲比试高低的场合,由是三皇子党和四皇子党,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
在这个氛围影响下,即便是星夜启程,也无人能够安睡。唯有顾盼兮,即便是一路颠簸,再加上形势紧张,却浑然不觉,倒头就睡,转眼就是天亮。
跟她同车的时非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等到顾盼兮醒来,忍不住说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丈夫一夜不曾合眼,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还睡得鼾声连连,附近的人全都能听见!成何体统?”
顾盼兮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呆呆问:“啊?王爷,你说什么桶?是饭桶送来了,要吃早饭了吗?好好好,我真的睡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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