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回头看了时问政一眼,征询他的意思。时问政再一拈长须,又打了个眼色。
李鱼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指了指跪着的顾盼兮,问:“我再来问你,你认不认得她是谁?”
塔依巴吼道:“不认识!不认识!我,塔依巴,草原上的雄鹰,怎么会认识这些大武的贱人?!”
吼完之后,塔依巴又切换成匈奴语,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时问政还以为这是塔依巴心情激动,所以在用母语骂人宣泄。他正要指示御前侍卫堵住塔依巴的嘴,余光却瞥见坐在一旁的狄丹青,整张脸发白!
时问政突然想起,狄丹青多年征战匈奴,精通匈奴语。他之所以脸色发白,正是因为他听懂了塔依巴在说什么。塔依巴的话,肯定有问题!
时问政急问:“狄将军,这个塔依巴在说什么?”
狄丹青支支吾吾道:“臣……他……”
看见狄丹青如此神态,时问政更加笃定塔依巴说的话有问题,而且肯定是对顾盼兮不利的说辞,再没有半点耐心,拍案逼问道:“狄丹青!就连你都要忤逆朕?”
“臣不敢!”
狄丹青双膝跪地,深呼吸一口气,不再挣扎,坦白道:“……塔依巴所言,乃是:王妃请放心,草原上的雄鹰……从来都不会出卖主人!”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顾盼兮和时非清都脑子一空。
时问政勃然大怒,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大脚一抬,将御桌踢翻,怒道:“好你个顾盼兮!朕感念顾相功劳,看你孤苦伶仃,慷慨为你赐婚朕的皇儿,许你一生荣华富贵。可你这个贱人,非但不感恩,竟然还串通匈奴人想刺杀朕?来人啊!将顾盼兮拖出去……斩首示众!”
“皇上三思!妾身冤枉!”顾盼兮知道再不开口,真的要被斩首了,慌忙喊冤。
时问政更怒,“事到临头,人证物证俱全,你犹自狡辩?顾盼兮,你这个贱人好生无耻!”
顾盼兮急道:“皇上!塔依巴的一面之词,不算人证!”
时问政理都不理,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拖她下去,斩!”
御前侍卫们不敢再耽搁了,一个虎扑上前,就要将顾盼兮拉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时非清,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时非清趁着一个御前侍卫不注意,伸腿将他扫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御前侍卫腰间佩剑。
“蹭”的一声,长剑出鞘。时非清手持利器,利落地耍了三个剑花,将逼近顾盼兮的御前侍卫悉数赶了开去!
“时非清,你……!”
时问政被时非清这大逆不道的举动吓得直直后退,李鱼和狄丹青也连忙护在了他的身前,生怕时非清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弑父弑君的举动!
可是时非清逼退御前侍卫后,冷不丁地将长剑倒转,剑刃竟然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他双膝跪地,朗声请罪道:“父皇!顾盼兮身为儿臣妃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有管教不严之责。今日,儿臣愿意以一死谢罪!”
时问政一阵瞠目结舌,愤然道:“时非清,你敢要挟朕?好啊,好啊!竟然如此,那你就以死谢罪!朕要将你们这对不忠不义不孝的忤逆夫妻,传首九边!”
狄丹青现在是劝时非清不是,劝时问政更加不是。他一个外臣被夹在中间,手足无措,唯有寄希望到顾盼兮身上。
狄丹青不相信顾盼兮真的会勾结匈奴人!
面临生死考验,顾盼兮本来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这下见到时非清竟然要跟她同生共死,更是又感动又急躁,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抛出些惊世骇俗的话,一下子镇住场面,恐怕就真的闹得不可收拾了。
人在受到逼迫的时候,头脑都会分外灵光清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盼兮忽然想到了一个大好说辞,能为自己争取来一点点机会。
“皇上,妾身招了!妾身愿意认罪!”
顾盼兮用力地磕了一下头,直砸得额前开裂,流出鲜血来。
“妾身坦白。妾身确实跟匈奴人勾结,可是在这乐安府中,还有妾身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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