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仪式结束之后,刘辩带着李儒等人径直向韩王宫走去。
良久之后。
置身于极尽奢华之能事的韩王宫中,刘辩的内心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欢喜,反而感到十分的讽刺。
刘辩踱步登上玉阶,俯身坐在了韩王经常坐的王位上,默默的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旋即发出了一声感慨,道:“再大的王宫,也承载不下一名庸庸碌碌之辈啊。”
李儒闻言,微微一笑,道:“在没有匹配野心的能力时,身居高位便是原罪。”
张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出言附和道:“文忧此言甚善。”
“如今乐浪郡已复归大汉所有,乐浪郡物阜民丰,不如以此为根基,内修政理,检练军士,待天时有变,陛下可亲率王师直取幽冀之地,而后凭借幽冀之地,虎视中原,不出十年,定可克复中原,还于旧都。”
刘辩闻言,皱了皱眉,旋即默默地摇了摇头,说出了心中不同的想法,道:“乐浪偏安一隅,远离中原之地,后勤补给线过长,可在此兴水水利,鼓励农耕,将此倚为后勤之所,不宜将之作为治所。”
李儒闻言,当即向刘辩躬身一礼,道:“陛下圣明,臣附议。”
“辽东与幽州接壤,若以辽东为治所,则进可攻取幽并之地,退可回返玄菟乐浪休养生息,进退有据,此乃上上之选。”
“辽东身处前线,北有乌桓鲜卑虎视眈眈,西有群雄如芒在背,若形势有变,恐于陛下不利啊。”张巡稍显迟疑的说道。
李儒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道:“陛下素有雄才大略,文治武功远超秦皇汉武,胡蛮小儿不过癣疥之疾,安敢与陛下争雄?”
张巡闻言,默默的瞥了刘辩一眼,见其面色如常,继而侧头看下李儒,道:“中原诸侯多有雄才大略之辈,若中原诸侯以陛下冒充弘农王为名,兴兵群起而攻之,届时,陛下又当如何自处?”
“中原诸侯各怀鬼胎,和而不群,分而无备,不足为虑也。”李儒说道。
张巡见李儒露出一副云澹风轻的表情,于是皱眉说道:“董贼雄踞司隶,拥西凉铁骑而虎视天下,亲率众将镇守虎牢关,令关东诸侯不得寸进,文有李肃为其出谋划策,武有吕布助其抵御诸侯,其人不容小觑。”
李儒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道:“董公年少成名,中年奋发图强,经过数年苦心经营,终为一方霸主,然其在面对世家之时,态度摇摆不定,因不能收复士族之心,故而行事越发霸道乖戾,内有士族频频掣肘,外有群雄趁乱搅局,恐将难以全身而退啊。”
“袁本初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如今贵为关东联军盟主,月前振臂高呼,天下群雄无不争相呼应,麾下文武荟萃,虽为渤海太守,但凭其才智手段,入主冀州,指日可待,有此英雄环伺在侧,陛下何以安寝?”张巡问道。
李儒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言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轻蔑,道:“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武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不足为虑。”
李儒说着,笑呵呵的看向张巡,道:“陛下麾下勐将如云,谋士如雨,试问当今天下,又有何人可与陛下争雄耶?”
“这...”
张巡苦思冥想了良久,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李儒的说法。
刘辩见二人以唱双黄的形式,当着自己的面畅谈了一番当今天下大势,于是他微微一笑,道:“二位爱卿,今后有话不妨直说,莫要再如今日这般拐弯抹角,朕非桀纣,又岂会听不进良言?朕愿效彷文帝虚心纳谏,还请二位爱卿不吝赐教。”
二人闻言,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旋即不约而同的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齐声道:“得陛下垂青,实乃臣等之幸也。”
刘辩闻言,无奈的向二人摆了摆手,道:“马屁到此为止,朕要的是助朕匡扶天下的社稷之臣,而非阿谀谄媚之徒,二位爱卿可莫要学错了路。”
二人闻言,不禁尴尬一笑,旋即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陛下教训的是。”
“朕欲将乐浪郡内的世族子弟尽数迁往辽东安置,不知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儒闻言,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巡见状,于是率先开口,询问道:“三韩贵族大多常年世居于此,各族之间盘根错节,稍有不慎,恐会引起哗变,需有万全之策,方可施行此事。”
李儒闻言,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见其目光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李儒说着,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道:“不过就是杀几个人罢了。”
“若陛下已做决断,则必须先下手为强,以免受制于人。”
“杀鸡儆猴。”
刘辩微微一笑,道:“文忧,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诺。”
李儒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先一步离开了韩王宫。
出宫之后。
李儒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正在宫外等候召见的崔宰厚的身上,李儒刻意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与崔宰厚见礼,道:“崔大等,在下李儒,这厢有礼了。”
崔宰厚闻言,连忙躬身还礼道:“文忧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儒闻言,不禁老脸一红,心道:“论拍马屁的功夫,还得看人家三韩啊。”
李儒笑呵呵的拉着崔宰厚的手臂,出言相邀道:“今日一见,甚觉投缘,儒欲请大等前往舍下小酌一杯,不知大等可否赏脸?”
崔宰厚默默地低头望向李儒紧紧攥着自己手臂的右手,如今的形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崔宰厚深知自己根本没得选择,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顺着李儒的意思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儒闻言,抚掌大笑,旋即拉着崔宰厚的手臂,在一众士兵的护卫下,径直向崔宰厚的府中走去。
良久之后。
李儒与崔宰厚互相挽着手臂,站在崔府门前,崔宰厚一脸尴尬的看向身旁的李儒,道:“文忧先生...这...”
望着自家门前的匾额,崔宰厚感到十分的郁闷,刚刚李儒在邀请自己喝酒时,说的是前往舍下小酌一杯,如今崔宰厚站在自家门前,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崔宰厚一脸尴尬的看向李儒,心道:“哎呀,这里如今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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