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逃难小伙子骑的红马发了疯,一阵风似地直冲过来,小伙子伸胳膊伸腿地趴在马背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一个身高力猛的强盗要抓马缰绳,突然缰绳甩起来打在他手腕上,痛得他嗷的一声闪身急退,差一点没被红马撞上。那两个黑道老手看疯马要冲上人群,双双迎上去,一刀一剑同时对准了马头和马腹,不知怎的,那红马猛然蹿出一丈远,使剑的本来刺向马肚子,却在马屁股后面刺了个空,马尾巴一甩,好玄没扫上他眼睛;使刀的眼前一花,刀没砍上马头,反被悠悠荡荡地缰绳甩在肘上,胳膊一麻,刀掉了,不但没砍着马,还几乎被自己的刀砍了脚。
应同正在发愣,忽然耳边响起一丝声音:
“要命的快滚蛋!”
声音不大,入耳如雷,吓得他打个呼哨,转身就跑,紧接着身后跟来一大群,没抢来财宝,把自己的刀刀剑剑反丢了不少。
逃难的小伙子好容易把奔马勒住,吓得脸色煞白。两个车老板合力把车辙上的大石头挪开,系好箱笼,车马又上路了。第一辆车上,左悦彤惊魂未定,小孙子继志却大喊有趣;第二辆车上,老太太吓得瘫成一团,儿媳不住为她捶背,软语安慰;第三辆车上像火烧蚂蚁、猫爪家雀,乱跳乱叫,叽叽喳喳,七个女的一齐说话,谁也不听谁的,小辣椒大腿上挨了一袖箭,幸亏隔着棉褥子,扎得不深,痛得他直咧嘴。一个胖媳妇屁股蛋上中了梅花针,逃难的小媳妇帮她拔出来,那地方肉厚,挤出点血就不大痛了。大家一想起方才干了一件从来不敢干的事,都乐得前仰后合嘎嘎直叫。只有跟在车后面骑马的人觉得奇怪,拿刀动剑的强盗竟被赶车的打了,那么多彪形大汉,一下子都逃之夭夭,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他们边走边不住纵目四望,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
应同一伙人跑出五六里地,才在一条浅沟里聚到一起,七嘴八舌地乱吵乱嚷。
有人说:“眼看就要得手,为什么到口的肥肉扔了?”
应同说:“肥肉扔了?再晚跑一会儿,恐怕我们都得扔在那里。”
说着右手一扬,大食指间拈着一根二寸长细树枝,挨个送到大家的眼前。
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问:“这是什么?”他明明看清是一小段青树枝。
应同用左手食指点点右肘衣服上的一个小窟窿,那个愣头愣脑的大汉两眼一瞪,啊的一声,半天没闭上嘴。
另外几个曾经跳到大车左边的强盗,回想起自己两腿麻得奇怪,低头一找,腿弯的裤子上都有一个小窟窿,撸起裤腿互相一看,委中穴上都有一个小紫点,却不曾出血。
应同说:“小小一根青树枝,能穿破衣服,不穿破肉皮儿,就这份功力我们谁能禁住他一手指头?”他故意隐下传声入密的事不说,怕把大家的胆子吓破了。
又有人问:“那我们就放手了?”
应同阴险地冷笑一声说:“这才轮到那句话,到手的肥肉还能白扔了!宁肯杀他个寸草不留也得弄到手,你们知道那三辆车上的东西值多少吗?不算珠宝玉器,也够我们大家吃喝一辈子。”
听得一群如蝇逐血的强盗们差一点淌下哈喇子。
应同接着说:“那个跟我们作对的人,功力再高,就算是他妈的玉手钟馗,总不能给老左家当一辈子保镖的,我们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在后面跟着,看准时机再下手。前面灵宝境内有一个好帮手,我们去求求他,管保万无一失。”
那个愣头愣脑的大汉问:“谁?”
应同说:“方叔和。”
“就是那个三阴一绝的妙手回春?”
应同点点头。
愣头愣脑的大汉撇撇嘴说:“听说他内功被玉手钟馗废了,一个废物,能有什么用处?”
应同冷冷一笑说:“废物?恐怕拿他一比,我们才都是废物。他就瘫在床上,杀你也如同踩个蚂蚁!”
这一骂倒把愣头愣脑的大汉骂明白了:“对,他会使毒啊。可是他已经退出江湖不知去向,你怎么知道他住在灵宝?”
应同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说:“我去过他家。庄主曾亲自修书令我带着重礼,去请他重新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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