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灵说:“不,是金姑姑告诉我的。“
包世仇哈哈一笑说:“我不想做官,压了官运更好。”抓起居灵便放在左肩上,顺手操起担子担在右肩,一步步走进水里。
河水清凉。沙底平坦,头上蓝天白云,清清楚楚映在水里。居灵一低头看见水里两个人影,心里一阵痒痒的,不由得小声哼起了苗家情歌。包世仇听不懂,问她唱的是什么词儿?她娇羞地说:
“你将来问无邪姐姐吧。”
把包世仇弄了个莫名其妙。
过了洛河又走了半天,傍晚,来到一座山脚下的小镇,往西一望,层峦叠嶂,苍茫一片,不知伸出多远。前面那赵姓父子走进一家小店,包世仇和居灵进镇后,向几个面带忠厚的老者,打听进山道路。老人们都说很少有人入山,山间只通草径,要经过碾盘窝、影壁石、狼沟、四方台、三岔岭,走两天两夜才能穿过去。问越虎庄在哪里?竟无一人知晓。
包世仇早已觉出上当了,但既已至此,索性看个水落石出,再作打算。他不相信这赵姓父子与越虎庄毫无关联。
在小镇西边讨了点水喝,趁暮色渐暗,包世仇和居灵溜进山下的树林里。
包世仇认为那赵姓父子从开封一路西来,便是想诱骗自己上当,在洛河边指使两个壮汉劫道,是摸自己的底细,说不定他们从狄春堂的话里,早已猜出自己和居灵是谁了,所以引出这么远,定是别有计谋。既然如此,莫不如转明为暗,易地而处,使他们看不清自己和居灵哪去了,反过来让他们着急。
果然不出包世仇所料,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冒红,居灵在林边树上,便望见那赵姓父子出了小镇,直奔西边这条沟沿走来。年轻的不住回头四外张望,年老的直催他快走,嘴里小声叨咕什么,离太远听不清。二人从包世仇脚下的树边走过去,那年轻的还回头望了一眼。
包世仇和居灵借着山间林石掩蔽,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跟出不远,包世仇不禁骂出一句:
“老奸巨猾。”
居灵也笑笑说:“他早知道我们必定跟他们。”
包世仇说:“这是只老狐狸,我们得小心点。进山后我一直运功谛听,四周二里以内并无他人,真猜不出他们设得是什么圈套?……我们分开,我去他们前面,你在他们后边,有意外立即和我打招呼。”
包世仇说完话便飘身而去。
自进山后,那父子俩一反常态,走得很快,山间草径曲折高低不定,他俩却好似轻车熟路,从不前后查看。傍晌午时,他俩坐在一块壁立的大青石下吃干粮,这大约就是小镇上老人们说的影壁石了。
吃完干粮,年老的靠在影壁石根闭目养神,包世仇看出他在潜听。可惜的是包世仇早已看出这老头的须发有点发红,却不知他是江湖闻名奸诈无比的火狐狸明通;那个躺在地上假寐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小狐狸明如镜。
听了一会,火狐狸没听出什么声息,睁开眼站起来便走。申初时分,走到狼沟。
狼沟在两山之间,一条窄窄地峡谷,两旁怪石林立,悬崖如削,最窄的道口仅二尺,并肩不能通行。偏偏这时包世仇未在前面,而是跟在后面与居灵同行,已到石间道口不禁心中一动,立即想到如有埋伏,必在此处,嘱咐居灵不要跟得太近,他自己一飘身形,紧跟在小狐狸身后掠进那石缝间的窄口。他原想,纵有暗算,总不能让他们自己的人同归于尽,贴这父子二人越近危险就越少。不料进入窄口,突然听见北侧有一种哧哧地奇异声音,紧接着听见一声怒骂:“你们他妈的一勺烩啊!”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包世仇一提真气,嗖的拔起五六丈高,紧接着用龙门三叠浪身法,横穿出两丈多远,刚落在南侧壁立的石崖上,便觉得脚下轰隆一声惊天动地,尘土飞扬,一片碎石砸的石崖嘭嘭山响,烟雾中,对面三四丈高的悬崖直塌下来,将峡谷完全堵死。
离峡谷二十几丈远的居灵,被震得两腿一软,几乎坐在地上,一看前面山石崩裂,灰尘弥漫,狂叫一声:“世仇兄弟!”不顾头上土石横飞,疯了一样直扑过去。
猛听头上一声大喊:“灵姐,不要过来!”
居灵吓得蒙头转向,听见喊声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不顾一切地向声音扑去,三蹿两跃纵上石崖,一把抱住包世仇,哼哼唧唧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包世仇觉得她浑身颤抖,好像站不住了,便紧紧搂着她,拍拍肩膀,摸摸头发,像哄小孩似的不住安慰着:
“不怕,不怕,我好好的,一点也没伤着。”
好久好久,居灵才喘出一口大气说:“吓死我了!”
眼前的尘土落净了,两人才看清北侧的悬崖崩倒了一大片,峡谷里堆起了两丈多厚土石,别说是活人,铁铸的也能崩个七零八碎。
居灵伸伸舌头说:“我的妈呀,若是我非被崩碎了不可。那两个姓赵的呢?”
包世仇说:“早已化为齑粉了。我看了好久,好像点药捻的也没逃出来。”
居灵说:“他们或许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力量。”
包世仇摇摇头说:“点药捻的不知道,姓赵的父子俩不知道,埋炸药的可完全知道,这叫下葬的把抬杠的一块埋了,不留一个活口。”
居灵恨恨地说:“一定是左悦彤的诡计!”
包世仇沉思一下,忽然笑笑说:“我有个主意。”
居灵略一思索,也笑了:“故技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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