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去,虽然官道两旁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但到了这个时令,总透露出几分萧瑟颓败之意。
“哒哒哒”,一队骑兵在官道上纵横驰骋,带起旋风将道旁树叶带离枝头,打着旋儿地落到了地上。
官道两旁的行人,无论是骑马还是坐轿,看到这般声势,纷纷闪到一旁避让。
为首的一人面白无须,三角眼,鹰钩鼻,年龄约莫五十左右。头戴进贤冠,身穿蟒袍玉带,脚蹬黑面皂底的鞋子。
身后十八骑,背着箭囊,挎着腰刀,俱是全身玄色甲胄。正是黄太甲领着护龙卫自长安而来。
“督主,前面就是河间府城了。我们是直接入城吗?”
黄太甲并不搭话,打马上了山坡,俯视着整座城池。
“太后宠爱幼子,逼着陛下将青州膏腴之地,百万户食邑,赐给了我们这位忠郡王。
没成想我们这位王爷,封号里有一个忠字,做的事却和忠诚半点不沾边。
呵呵,他大肆宣扬真龙于青州现世,搅得天下舆情汹汹。本督倒要看看,他这小小的青州到底保不保得住真龙!”
黄太甲目光阴鸷,审视良久,待将整个河间府城刻入脑海。他才吩咐道:“徐卫你领几个人先于南门乱石坡上设一军帐,咱家要在哪里会一会故人。”
“诺!”徐卫领着八人先行。
黄太甲又道:“陈拱,你先行入城,到郡王府宣读陛下旨意,回来将详情报与我知。”
“诺!”陈拱从黄太甲手里接过圣旨,领着八人飞奔入城。
黄太甲单人独马,慢慢悠悠自往南门乱石坡而去。
黄太甲脱了蟒袍,换上贫民百姓的衣服。这一路走来可就有意思多了。
“你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我们河间府的事情也是有的。那一日小老儿可是看得真切,那白龙腾云驾雾,约莫有水桶粗细。
也不知道咋变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女子,啧啧,水灵得,要是老汉年轻二十岁,龙女说不准就选我做了夫婿了。”
赶车的老汉言语之中颇为惋惜,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慨。
“瞧老哥这身子骨,现在也做得。龙女没有选你那是她有眼无珠。”
老汉一下就变了脸色,连连摆手,“可不敢这么说。龙女可是真龙,我们闲话一两句自是无妨,可不敢真的亵渎神灵。自从龙女庙建成之后,风调雨顺的,咱们老百姓心里有杆秤,都记着她的好哩。”
黄太甲连连点头,“老哥说得是。你说龙女选的夫婿叫什么来着?”
赶车的老汉皱眉思索,“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莫……对,就是姓莫,城门口的海捕文书上写着呢?老汉字认不全,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一个年轻后生,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就跑了。”
赶车的老汉对黄太甲那是相当热情,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这么大方的主顾,他一辈子也也没有碰到过。
就因为骑马辛苦,雇了他的车去南门,居然把马都送给他了。
“远客不去龙女庙里瞧瞧?”
黄太甲笑道:“要去的,要去的。”
不过黄太甲心里已经泛起丝丝冷意,“原以为是条真龙,如今看来不过是条泥鳅。要是在长安,似这等装神弄鬼的龙族之属,老子一只手将她的脑浆子都捏出来。”
“择婿的真龙?”黄太甲森然冷笑,对真龙的真伪已经不抱指望,不过既然来了,有热闹可凑,总要称量称量天下英雄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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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通往青州的官道上,一辆宽阔的马车里,张天师正在听弟子背诵祈雨祷晴的青词折子。
此折非同凡折,天门未闭之时,折上天庭,天下九州,何处刮风,何处下雨,雨下几寸几分,一折可定。
“师傅,现在学这个还有什么用,早就不能上达天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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