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虽然明媚,可冷风依旧如刀。
冰天雪地中,一条公狗正趴在母狗的屁股上,拼了命的耸动,猩红的舌头伸的老长,热气腾腾的。
这是间私人院落,三层小楼仿西式风格,美轮美奂,在光明区算是独一份儿。
蔡照先软塌塌的歪在躺椅上,隔着落地玻璃,正从楼上望着这里,眼中满是羡慕,喃喃自语道,“狗日的,日子过得比老子都舒心。迟早有一天把狗鞭切下来炖汤喝。”
他今年五十九,属猪,腊月初九生辰。
其实,五年前他就满六十了。不是不能接着往小改,实在是懒得再侍候那帮伪君子。一个一个都他妈的是口是心非,两面三刀,哼,还真不如下边那两条狗来的真实。
光明区早先是蔡村的地界,几十年发展下来,随着城区不断扩大,当初的原著居民早已经像游走的水滴,渗入到龙城的各个角落。
蔡氏子弟由此开枝散叶,在各行各业结出果实。因为文化层次普遍不高,所以大都是机关里类似水浒中戴忠的角色。说白了就是“吏”。
由“吏”到“官”之间,看是似咫尺,实则天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跨不过这个坎儿,上升无望,薪水勉强维持温饱。所以他们在得势之后,贪赃枉法就成了唯一的人生追求。
千万不要小看这群人,醒世恒言中记载,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欺上瞒下,操纵司法,中饱私囊,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也正是靠着这样一群人,蔡照先在龙城市检察院呼风唤雨,稳稳压着一把手一头。
前任检察长是个火炮脾气,不信邪,暗地里准备铲除这颗毒草。谁知消息走漏,第二天就有人在他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抹上屎了。接着,他开公车接送孩子上学的视频递交到省纪委的办公桌上。并扬言,让他自己滚蛋,否则有更劲爆的视频曝出来。
据说,那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整天,出来后直接就办理了病退手续。
现任检察长刘宁,是个面团,出了名的老好人。与蔡照先相处起来就很是如鱼得水。
昨晚,身为省委常委、统战部长的姐夫查德求跟他聊了很久,再三叮嘱他,九十九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千万别出岔子。
哼,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再谨慎也不能把买卖停了吧。再说了,他一个狗屁律师,要不是有邝聋子的两条狗在后边顶着,早不知道被埋到哪个阴沟里去了。
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太阳,拿起手机,拨通,“周扒皮,上月的那两个减刑,怎么还没批?草泥马的,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谨慎点?赶紧的,出钱的老板已经有些急了,再搞不定,呵呵,我就让他找你去,你当面解释给他听!嗯。找我?任凯?他算个屁!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阿猫阿狗,随便一个人都能跑来找我?……”
他正口水四溅的喷,就看到一个壮汉提着口东洋刀,走到那两条粘在一起的狗身边,先抬头冲他一咧嘴,接着就是手起刀落。
两条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起从中间就断开了。花花绿绿的肠肚摊下满地,粘稠的血在白雪上溅出朵朵红花,并很快被冻结起来。
“呕。”蔡照先扔下手机,捂着嘴就吐了。
那人并没有避讳,依旧笑嘻嘻的望着楼上,提起刀对着虚空砍了几下,才转身施施然离去。
蔡照先把早饭吐的差不多的时候,五岁的小儿子哭着跑过来了。
他扶着躺椅慢慢站起来,本来想安慰孩子几句,可看了孩子的模样,脸色变的铁青,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小孩的头发,眉毛,睫毛都没了。
这时,他的另一部手机响了。
这部手机除了有数的几人,没几人知道。可只要打过来,必定是大事儿。
他搂着小儿子,又缓缓的坐下,接通手机。
“喂。”他看了看号码,不认识。
“呵呵,蔡照先。没记错的话,再有五天就是生日了吧。”电话里一个男子的声音,之前应该没听过。
“你是谁?”蔡照先也不是雏儿,吓不住的。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你要先明白自己是谁!”那男子笑道。
“哈哈,有种。敢露个脸吗?”蔡照先不动声色的把录音功能开启了。
“贵人多忘事。咱们刚照过面,这么快就忘了?”电话里的男子笑道。
“呕。”蔡照先又差点吐了。
“呵呵,听说你的小老婆在府台一期那里有间甜品店。不知道味道如何。”说完电话挂了。
蔡照先缓缓的放下手机,略一思忖,拨通电话,“阿光,让肥肥和路二跟我出去办点事儿。带上家伙。就现在,到小美门外等着。”
半小时后,他裹着厚厚的棉服进了王小美的甜品屋。
龙城府台一期大小二十一家朝南的门脸都是他的产业,只不过名字不同。
王小美见丈夫铁青着脸,有些害怕,不知道又哪股筋抽住了,陪着小心走过去,问道,“当家的,怎么……”
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说完阴着脸在店里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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