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九必凶是长期以来民间百姓对逢九年的总结。分为明九年和暗九年。明九年指本人虚岁年龄出现带九,暗九年指本人虚岁年龄以九的倍数出现。
逢九必遇坎儿,多灾又多难,轻则起讼破财,举步维艰。重则病患缠身,家破人亡。正应了生死路上无老少,九岁孩童不敢和七十九岁老头比命长的说法。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霍家俊今年三十九虚,正逢明九。
他父亲是天南人,早年因意外去世。母亲是鲁东人,与龙城前市长菅长江是同乡,硬要攀亲戚,算是同宗,不过早已出了五服。
他的仕途可以说起于微末,腾于林莽。最早从龙城师范毕业后,在郊区一所不起眼的学校教英语,一直到三十岁。
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那年开始,先借调到龙城团市委,又下到龙城钢厂作厂办主任,然后回到龙城市委办公厅成了时任市长菅长江的专职秘书,去年年末来到开发区跃升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七年,从一个平头百姓到正处级实职,只用了七年。
细心人发现,在这七年的跳跃里,总是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菅长江。
于是闲言碎语来了,寡母被传与某高官有染,他本是某高官的私生儿子云云。
无稽之谈。如果真像传言那样,他怎么会直到而立之年才发迹?早先的穷苦日子难道不是他过的?
晚上九点半,他依旧在办公室开会。底下这群官蠹,自从菅长江失势,他的话也跟着不好使了,眼瞅着果蔬生鲜基地就要破土,国土与规划这一块贵贱走不通,气的他拍了几次桌子,也球用不管。
反正今天会上要是通不过,那谁都别想回家,他发了狠。老子板上钉钉的光明区区委书记都飞了,还他妈的跟你们玩毛的一团和气。
从今往后,大棒在手,老子别的事儿不干,专收拾你们这群官油子。
正寻思找个什么由头再发作几个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了。
看了看,有些奇怪,是菅刚。便冲着副区长苟存富使了个眼色,提溜着手机来到门外。
“刚子,什么事儿?”霍家俊说道。菅刚比他小三岁,平时关系很好,称呼上就有些随便。
“家俊,你在哪?”菅刚一本正经的问道。
“自然是在单位,还能在哪?”霍家俊听了对方说话的语气,预感到怕是出事儿了,就刻意的往楼道的尽头走了几步,低声说道,“有事儿说事儿,我这里一大堆麻烦呢。”
“嗯……,你还记得我爸给霍老师写的那幅字吗?”菅刚看了看一旁不动神色的任凯,心里直发紧。
“哪幅?菅市长给我大姑写过很多的。”霍家俊看了看表,耐着性子说道。
“解夏。”菅刚小声说道。
“啪”的一声,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喂,喂,家俊,家俊?”菅刚在电话里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了?”任凯在旁边看出有些不对劲儿,皱着眉头问道。
“电话……电话可能信号不太好……他……”菅刚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会不会……?”温如玉话说了一半儿停住了,可大家都明白她想说什么,会不会又是一个余燕来?
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众人在会议室饿着肚皮吵了半天,才发现霍主任已经离开很久了。开发区国土局长靳国忠是老资格,早就看不惯霍家俊,挑头喊道,“霍主任既然有事儿,我就先走一步,大闺女还在家里待产,我的去看看,人命关天。”说完不顾副区长苟存富的拦阻,跑了。
其余人嘻嘻哈哈的有样学样,一哄而散。
苟存富算是霍家俊的嫡系,望着一片狼藉的会场,长叹一声,给霍家俊拨了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
省委信访接待室每天都要接待海量的上访人员,遇到一些身体状况欠佳的上访户,便会把他们安顿在旁边的小宾馆里,安排下边的人尽快来接人。
郭建军此刻就在这个宾馆里。
“呵呵,没想到把龙小年掰折了,你还能有出头之日。”边媛媛轻轻的靠在床头,望着对面的郭建军,神色有些复杂。
女人天生丽质,又善于保养,四十九的人了,看起来就跟三十多一样,风韵犹存。也是,要不然龙小年怎么会看上她,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郭建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看房间里的陈设,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走了,又何必再回来招惹是非。小盛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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