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京生不等任凯转移话题,直接问道,“小师弟,我可是听有人说起,翠府的这次搬迁跟你有些关系。”
任凯哑然失笑,指了指他,笑道,“那么大个集团,别说是我,就连孔胖子自己都没法直接决定,是要开股东大会的。你以为那是个馄饨摊儿啊,支张桌子就能重新开张。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不用旁敲侧击。”
只是,他这么说了以后,其他人都静静的望着他,一声不吭,就连爱胡闹的李亚男也是这副模样。
任凯有些奇怪,用手在脸上擦了擦,看了看老于,问道,“你也听说了?”
老于一脸凝重,对着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任凯诧异的问道,“草,谁说的啊?不怕孔胖子收拾他?”
佟京生苦笑一声,“他当然不怕!自己怎么会收拾自己?”
任凯皱了皱眉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嘴边抿了抿,转头问李亚男,“真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能藏住话的人。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孩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佟京生等人,才对他说道,“我也是听三哥说的。孔红军在午后召开新闻通气会后,省常委秘书长郎安平就赶到了翠府。他们的谈话是公开的。孔红军说……他说,有人欺负他女儿,还说……还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要让他忍气吞声留在天南,绝无可能……”
任凯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这些话真是他说的?我怎么听着不像啊。这么直白,倒像是老牛说的话。”说着指了指门外。
老于看了看佟京生与赵洪,沉声说道,“亚男没有说错。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当时赵厅长、佟处长、我都在场。只是,官方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些话并没有报道出来。不过,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任凯这才相信,只是更糊涂了。说道,“即便是真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一个个的这副模样?”
老于看着李亚男,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还是你来解释吧。”
女孩儿也不说话,拿起手机,点开天南的热门微博,找出一段视频,递到任凯跟前。
“我叫孔燕燕,26岁,未婚。今日机缘巧合,能够遇到我所爱的人。为此,请在场的所有哥哥姐姐做个见证……”
正是前几日,他与孔燕燕在小弟面馆胡闹的场景。视频中女孩笑靥如花,容颜倾城。
这段视频被有心人拿出来重新炒作,正适合呼应孔红军对郎安平的一番说辞。妙就妙在,个中关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孔胖子要逼宫。逼陈功成的宫。否则去的就该是省政府秘书长蔺向北,而不是郎安平。
一个举足轻重的集团公司被迫放弃既定的发展规划而选择搬迁。无论从哪个方面,地方政府的一个失职是跑不了了。
华海天有意躲出去,可还有省常委、常务副省长左玉江啊。怎么出面的是陈功成?
任凯抬眼看看这几位,马天泽、王江陵、佟北生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把酒杯放在唇边,感受着烈酒的灼热,沉吟良久,摇头说道,“有些事情,糊涂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抱歉。”
席间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火锅里不断翻滚的汤水在咕咚作响。
“嗡嗡嗡”任凯手机震动。
他看了看来电提示,有些发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神色,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接电话前还有意咳了几声。
“呵呵,你好。”任凯柔声笑道。旁边四人听了,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老于,十几年来他可从未听到老友这么跟人讲话。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唉,二十年了。你还在怪我?”任凯长叹一声,淡淡说道。
“你也知道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我听闻你娶妻,听闻你生子,眼见的你越走越远,越爬越高。却从未收到片言只语。怎么?是害怕我多想,还是害怕你老婆多想?”电话那头的声音极为温柔,语气却也极有份量。
“呵呵,秀秀,你还是老样子。”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打趣。
是的,皇甫秀秀。
这个电话号码沉寂了将近二十年,今天终于再次亮起。
“你……讨厌!……咳……嗯,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你,视频中的事儿是真是假?”女人对这一幕预想了无数情景,却唯独没想到倚为屏障的坚硬外壳被那人随手一击,就成了齑粉。更糟糕的是,自己好像也欣然接受,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除了赵洪,其余三人听到他喊出“秀秀”,齐齐望了过来,神态各异。李亚男更是有意把脸贴在男人脸上,尽可能的凑近电话。
任凯伸手在女孩脸上轻轻推了推,把电话换到另一个手上,停顿了一下,说道,“视频是真的。”
“嘟嘟嘟。”那边的电话随即便挂断了。
下次你路过,人间有我无我尚未可知。既是如此,离别就不妨彻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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