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全义死了?”于东来向刚刚放下电话的任凯问道,话里满是诧异。又看了看摆在桌角的泡了手指的五粮液,感到浑身发寒。
接到电话时候,两人正在吃饭,热气腾腾的铜火锅,几个凉拼盘,喝的是茅台。那瓶泡手指的五粮液就立在餐桌的尽头。
任凯跟老于相交二十多年,哪还不清楚他心中所想。苦笑一声,说道,“真跟我没关系。是刑侦总队在抓捕过程中,狗日的郎全义持枪反抗,被当场击毙的。我还没牛叉到能指挥警察的地步。”
老于长嘘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如果真是面前这位,因为些许龃龉就杀伤人命,那可真的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跟他相处了。
“他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不知道内情的,真会以为是你做的手脚。屎盆子一扣一个准。太膈应人了。”老于看看酒瓶里的手指,又看看火锅里不住翻滚的吃食,有些倒胃口。
“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任何事物都不是单一存在的。有利就有弊。”任凯一边说着,一边探着脑袋用筷子夹一个硕大的肉丸子。老牛嫂子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这丸子外表精到,内里柔糯,确属精品。
“利?你是说……”老于有些不确定,皱眉问道。
任凯点了点头,说道,“自污。不在体制内,却可以影响官员的升迁,这是大忌。谁过了线,谁就要挨板子。之前的张景瑞就是前车之鉴。宇文泰曾向苏绰讨教治国之道,有了让人回味无穷的“苏绰定律”。结其忠,肃异己是其精华。说穿了就俩字,结党。”
任凯抽空给老于和自己倒了杯酒,拿起来一口喝掉,接着说道,“我现在的情况就像出来卖的清倌人,谁都能点我的台,还不能推辞。可吃了这家,那家就要得罪。怎么办?只能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臭到那些爱惜羽毛的恩客,只要一见了我就得捂鼻子。这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招惹我的同时,他就要权衡一下利弊,看看值不值得。当然,这么搞也有新的麻烦,不过比起党争之祸,要小的多,而且也尚可控制。毕竟,这些关于我的事情只是江湖传言,没有实证,禁不起查。总不能来个莫须有吧。”
老于看着老友侃侃而谈,心中五味陈杂,一方面佩服他心思缜密,敢于取舍。另一方面也有些奇怪他究竟经历了多少事儿,才有了如今的感悟。
龙城荷花小区因为一池荷花而得名。是梅正东主政时,为解决市委市政府工作人员的住房问题而建设的最后一批集资房。从那以后,就只有团购,而再无集资一说。集资的时候每平米也就四千多些,现在同地段每平米两万朝上!这套房子相当于帮每户存了一百多万的定期存款。为此,梅正东很是赚了一些口碑。
小区靠池水有一排两层高的小别墅,共十三栋,就是鼎鼎大名的市委常委楼,百姓戏称“十三陵”。
第一栋本来是梅正东的,可他推辞了。没说原因。继任龙城市委书记也就不再占用,也不能空着,装修好后,作为刚到任领导的临时落脚地。
第二栋住的就是菅长江。他祖籍鲁东,自小在天南长大,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天寒地冻,二楼的书房却开着窗户,把面对窗口立着的菅刚冻的鼻涕直往嘴里流。看了看站在窗前的父亲,有些担心,这冷风会不会把他吹感冒。
“有些操之过急啊,一手好棋硬是下成这副鬼样子。”菅长江望着萧瑟零落的荷花池觉得自己也快要进入冬季了。一门心思想迈上副省级,为此不惜搭上龙小年,委曲求全。见势头不对,又贴上慕家。还没等到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陈功成就利用龙小年快刀斩乱麻,迅速收拢天南省的这些孤魂野鬼,一统江湖。让他连丁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没有付出,自然也就没有收益。
菅长江结婚生子都早,算起来只比儿子大十九岁。有人质疑他年龄的真实性,他也从不辩驳。
此时的菅刚面色沉稳,眉间刚毅之色尽显。听了父亲的话,并没有急于迎合。而是想了想,才说道,“白开明一死,龙小年怕是要提前退下来了。如果鲍四凤的事儿被证实,那他……,咱们要早作打算。还有,慕家与陈书记那里,是不是也要去探探口风。”
菅长江终于把窗户关了,不是怕冷风,而是怕隔墙有耳。
“袁大头与马美玲应该是清白的,龙小年与鲍四凤怕就没那么清楚了,加上王江陵咬住不松口。他想过关,难!至于提前退下来,不可能。要么生,要么死。陈功成不会和稀泥的。”
“至于慕家,看不透啊。居然一退到底。究竟陈功成许下什么好处了?莫非有人……”说着摇了摇头。
菅刚望着他,暗叹道,又来了,父亲很多事儿都是坏在优柔寡断上。有意岔开话题,就说道,“赵洪把一份人情送到任凯手上,怕是存了转投侯家的心思。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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