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恒要把这股份留给柳嫣然,她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还两说。”任凯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张恒出逃,是用的张恒岳的身份。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景瑞集团的张恒已经不存在了。等两年后,由柳嫣然申请失踪,有菲总帮忙,直接申请死亡。柳嫣然是天然的第一继承人。呵呵。”重山抓着任凯的脖子,喘着粗气说道,“现在只要没有你手里的协议。这几亿就是我的了。”
接着听到挣扎的声音,听到茶壶掉地毯上的声音,听到有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声音。
包房里满是狼藉,任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重山正坐在椅子上翻看任凯的手机。
这时,突然有人走进来,并转身关住房门。
重山吓了一跳,拿起椅子就砸过去。
来人让过椅子,冲重山说道,“菲总昨晚让你回龙城,你怎么不走?你他吗的想死,不要拽着别人。赶快滚,剩下的老子想办法。”
重山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赫然是刘小军。
刘小军看着他,冷笑一声,说道,“昨晚是谁告诉你张恒的事情?早先,是谁安排你靠近任凯的?”
重山听到这,慢慢的站起来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拉开房门。
门外走进两个人,走在前边的是佟京生,后边一个是身材高大,满身锐气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进门后,没有理会其他,走到任凯身边,探下身子把他拉起来。等任凯站定后,男子伸出右手与任凯的右手握在一起,说了句,“好久不见。”
任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过头呆呆的望着刘小军,嘴唇有些发抖,颤声问道,“为什么要来?”
刘小军长叹一声,低下头,没有作声。
任凯不再停留,边摇着头,边扶着墙慢慢的走出门。
此时的刘小军,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他抬起头呵呵一笑,缓缓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冲那男子说道,“皇甫秀山,终究还是输你一子。”
重山和佟京生成犄角靠近刘小军,以防他暴起伤人。刘小军看了看他们,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餐桌上。
重山和佟京生大吃一惊,就要扑过去。被皇甫秀山拦下,他冲二人说道,“刘主任要想开枪就不会亮出来了,让刘主任见笑了。”
刘小军笑了笑,向皇甫秀山说道,“有烟吗?”
皇甫秀山把一盒中南海扔过去,知道他没火,把打火机也扔了过去。
刘小军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边吐出烟,边说道,“我预感到今晚会有事,准备来准备去,还是输了。”说完又吸了一口,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局任凯应该是参与了,他算准了我和他一个屋,会偷看他的手机。所以,借我的口,把张恒股权代持协议的事情漏出去。不过,他针对的应该不是我,而是专案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也变了。”又看了看重山,冷笑一声说道,“明明是牧羊犬却钻到狼窝里,这个暗子你们布局了多久?用在我这,不觉得浪费?”
皇甫秀山笑了笑,也点起一根中南海说道,“还有什么?”
刘小军盯着皇甫秀山,说道,“没必要了,不如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皇甫秀山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枪,吸了口烟,点点头说道,“我们希望你能改邪归正,重新做出选择。为国家做一些事。至于今天的事情,只有在场的这几个人知道。有关情况会记入相关档案进行封存,不会外传。将来会在量刑上有所考虑。这也是老首长的意思。”
刘小军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皇甫秀山冲佟京生点了点头。佟京生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枪说道,“张恒被我们短暂控制后,其实与我们有过交流。只是这个内容只有三个人知道。他提到咱们内部有一个人曾经利用张景菲控制的一家海外公司向澳洲的某个公司转过一大笔钱。我们紧急向上边汇报以后,上边原则同意在小范围内进行一次考验。于是就有了这次行动。只是没想到,你第一个露头。”
“这一定是小柴想出来的花招,他一直都是我们三人中最聪明的那个。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呵呵。”刘小军笑了笑,转头对着皇甫秀山说道,“没法子啊,我两年前被查出肺癌,就已经是晚期了。我从小苦到大,苦了一辈子,不想儿子也像我一样。老天不公啊,我一个连烟都不抽的人,怎么会得这么个病。”
房间内三人闻言大惊失色。门外的任凯与小柴更是相对骇然,悲痛欲绝。
刘小军吐了一个烟圈,红着眼睛说道,“跟了老首长一辈子,临了让老首长抬不起头来,我百死莫赎。”然后若有所指的看了看门外,“人总是要死的,路是我选的,没什么后悔不后悔。老婆孩子就劳心你们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枪对准皇甫秀山,微笑着说道,“不如,带你一块走吧。看看那漫天的雪花,如何?”
旁边两人听见,头发都立起来了,奋不顾身的把皇甫秀山扑倒在地。
三人刚倒下,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
门被推开,小柴与任凯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耳旁不断回响起,“看看那漫天的雪花,如何?”
远在京城的一间屋子里,没有开灯,一位老人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
有一个小伙子匆匆走到他身旁,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声。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对小伙子说道,“对外就说因公殉职,我会亲自向上边汇报。”
等小伙子离去,摇椅轻轻的摇晃起来,只是有滴滴的清水不断的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佟京生正在院子里打电话,态度谦卑,面有笑容,“是,就在我旁边。什么都没有交代。是不是想以死来保护某些人?是、是。好的。您好好休息。再见。”等他挂了电话,绕着院子慢慢的踱着小碎步,眼睛越来越亮。
皇甫秀山也在打电话,“是,我有责任。我没有推脱。只是……,是,我明白。我马上回京城面见明书记。”
在早晨与刘姥姥见面的露台上,任凯与小柴坐在地下,看着远处村庄的点点星火。任凯喃喃自语道,“绝对不是他,他可能有问题,但张恒指的绝对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背这个锅?你吗的,老婆孩子你自己不能劳心吗?老子有多少麻烦事,哪有功夫帮你照顾老婆孩子?”说着说着,泪就下来了。犹自不知道,还在那骂着。
小柴听着任凯的叫骂,觉得好笑,笑着笑着,泪已经沾满脸颊。一别经年,大家再也回不去了,无论你我。
当是时,月上中天,老鸦嘎嘎而鸣,李亚男醉倒在床上,不知道梦里有什么喜事,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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