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羊茸哈德的路上,途经观音桥镇。观音桥镇是通往阿坝、壤塘、甘孜州达、海、肃等地的交通要道的城镇。因本地有座非常有名的观音庙,得名观音桥。这个镇子不大,却异常繁华,商铺排列俨然有序,货物像来自于某猫和某东,单凭口音已经无法辨认在这里发财的是哪里人了。
商铺占用后剩余的路并不宽,小心翼翼的驾车穿过街道,过了一座桥,眼前便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路。这路坡度稍大,两女孩走到一半不敢再上,在错车的地方换小柴驾驶。任凯有些恐高,佝偻着身子,缩在普拉多的一角,脸色发白的透过车窗斜望着云雾深处。
观音庙有拉萨第二之称,始建于公元七世纪,传承25代,当得起历史悠久。建成以来,香火不断,朝拜者络绎不绝。可是这路设计的太不合理,上下的人多路窄,错车的地方又少,走走停停,等到了山顶的停车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整个庙宇层次分明,下边一个极大的露台不时隐于云雾,露台正中有几段台阶直通高处金色穹顶,台阶两侧巨大的铜色经筒随轻风而转,信众与游人面色虔诚,低头呢喃祈福。
其他人都拾阶而上,唯有任凯因为恐高,缓慢行于后。小心的靠近露台边缘,手扶石柱,远处青山郁郁、细流涓涓映入眼帘,心中块垒莫名一松。
“你内心其实谁都不信任,多疑多虑而少言,必不长久。”身后传来赵玫玫柔弱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被这女子的柔弱外表所迷惑,可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声音,还是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子虽然一身户外装束,仍然风情万种,婷婷袅袅,仪态万方。边上几个年轻男子目光为之所摄,只是处于庄严境地,不敢轻易上前。
“呵呵,我不是诸葛亮,你也不是司马懿。”任凯向后稍微退了退,绕过女子,让自己远离露台边缘。
“呵呵,你怕我把你推下去?”女孩凝眸轻笑,跑到男人身边,硬拉住他的胳膊往边缘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胸前的高耸蹭在男人肘部。
“呵呵,其实我挺好奇。年纪轻轻就是大学博导,前途不可限量,个人条件又如此优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为什么非要踩进来?我估计,就连佟京生现在也后悔进这摊泥。你又是为什么?”任凯不动声色的把女孩的手拿开,又向后走了走,同时张望了一下四周。
看到两人嬉笑拉扯,旁边几个男人面露不善,嫉妒的不要太明显。
“你既然挖出了我的前世今生,又狠狠的打了佟京生的脸,那不妨接着猜一猜,说不准我也学学那个小丫头,让你给骗了心去。”女孩并不退让,拿腔拿调的说完话就用左手小臂环住男人的右胳膊,然后用右手锁住,不着一点粉黛的俏脸上笑靥如花。
任凯心中一沉,看着近处的美娇娘,微微沉吟说道,“你直呼其名,算不上尊重。肯定不是隶属,那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喽。为钱?不像。为情?更不可能。为仇?可是你一个没出过校门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仇让你…”说着看看环在自己胳膊上的漂亮小手。
“呵呵,老师曾经说你有惊人的知识储备和检索能力,推理的效率和准确程度,达到福尔摩斯的程度。我听了还不服气,以为是她催牛,看来是我错了。”女孩盯着男人邋遢的面庞又缓缓接道,“皇甫老师代表多伦多大学来公安大学做访问学者,教授过我一学期的刑诉法概论。”
任凯没有说话,只是木然抬头,锐利的眼神盯着远处在云雾中穿行的一对飞鸟,飞鸟自由而不知,频频冲向地面,只为食虫而果腹。
皇甫秀秀比任凯大三届,却同岁,曾经教授他西方刑法史,算是他的老师。阴差阳错中,信奉独身的强势女状元一眼看中并不优秀的任凯,手段尽出把他拿下。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就连政法大学的副部级都惊得下巴脱臼,并于席间放言,断定必不能长久。果然,都是白羊座的两人,经历开始的蜜月期后,争执连连,最终因别人一句玩笑而产生误会,断然分手。女强人为此黯然出国,远走多伦多。传奇虽然出走,传说却留下来了,一届一届,薪火不断。
“我,黄埔秀秀立誓,今生与任凯恩断义绝,永不往来。”倔强的女强人在任凯的毕业典礼上,当着数千师生歇斯底里咆哮而呼。
近二十年过去了,起誓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如昨。
岁月早已涤除昔日种种,唯余的些许遗憾只有在任凯独处的时候冒出来啃啮他心灵的深处,使他不敢回头张望。现在就连老婆赵薇也与秀秀成为闺中密友,可她仍然恪守当初誓言,不与男人见面,就连必要的通话也由助理完成。偶尔听人说起她回国,他也只能在心里遥祝伊人安好,终得幸福。
“秀秀,二十年过去了,如你所誓,我们终究是不得相见。如今你的学生跑过来和我打擂台。这棋我是让还是不让?”任凯看着远处悠悠白云,心中喟然长叹。
“怎么?想起老情人来了?”赵玫玫觉察到男人心绪不稳,知道自己捅到了男人的肺管子,斜眼笑着说道。
“现在我自顾不暇,哪敢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我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任凯从远处收回目光,拉开女孩的小臂,转身拾阶而上。
台阶两边写满祝福的玛尼堆,四处盛开的格桑花,远处高大威严的白塔,男人孤独蹒跚的背影。看着眼前的一幕,尽管戾气缠身,赵玫玫仍然心有怜惜,皇甫老师的眼光毕竟还是不俗,这男人确实能让人怦然心动,可惜自己…
上到石阶尽处,一个宽阔的平台现出来。三个硕大的香炉,青烟袅袅,信众低头俯身,祈祷心中所想成真。
二国栋正长跪于地,上身挺直,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看样子,好像跪了有段时间了。引得周围人略有诧异,不明所以。
任凯远远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老东西,你刚才拉着玫玫的手干嘛呢?你…你…”旁边跳出李亚男,活脱脱一个捉奸在床后的气急败坏。
“你相信我吗?相信就别问。”任凯有些头疼,有心不解释,看到女孩澄澈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只得以攻为守。
“相信啊。”女孩不假思索,接着有些迟疑的说,“我只是不想事情太复杂。简单一些不好吗?”
看着女孩单纯的近乎白痴的模样,男人心中一痛,眼前浮现十几年前的旧事,只不过,那个女孩选择了全然相反的另一种回答。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并不是一种求而不得的遗憾,而是大悟之后的释然。该是放下的时候了,非常之时,全力一搏尚不敢保证胜负五五之数,哪还能因为早该消逝的莫名思绪轻言放水?那可真是不知死活。
心有所思的任凯,轻轻拉起女孩的小手,又急忙放下,像极了懵懂的少年情窦初开后,欲语还休的纠结。
“噗嗤。”女孩娇声笑道,“老东西,面皮还挺薄。”说完,主动学赵玫玫的样子,伸手搂住男人的胳膊,偎依在男人身侧。尽管不疑其与闺蜜有恙,但终究是心有不平,不平则鸣。女孩单纯是有的,呆傻也是有的,可也是一个敢争、敢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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