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桐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笑靥似水地看了一眼陈春风,似乎还在得意自己消息的灵通。
陈春风无奈鬼无奈,也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对祁三江道:“祁叔叔,朱雨桐说的没错,我父母确实在这两家工厂上班,一个是食品一厂的技工,一个是试验机总厂的会计,现在可都面临着下岗的风险,还要请祁叔叔督促督促市里,尽快解决两家企业的改制问题。”
对于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祁三江的预料,他重新打量了陈春风一眼,这个少年能说出这番话来,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是表现的依然如此镇定自若,完全不像是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微微皱起眉头,也无瑕再分辨信息的真假,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家厂市里另有安排,光我催促是没有用的,你要是真的担心下岗问题,可以把你父母名字写给我,我让人给你打的招呼就行。”
陈春风心知祁三江是不愿意在自己这个小孩子面前谈论改制问题,只是出于情面主动开口承诺了给他父母解决下岗问题,陈春风还是很受用的,也便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朱志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时候突然插嘴道:“改制问题是要抓紧了,伟人要求我们要敢于在改革实践中大胆探索规律,在摸索中去探明道路,你们市政府这些年的动作确实太慢了,没有实践,哪里能够获得充分的改革经验?”
祁三江看了一眼朱志安,苦笑道:“你啊你,我就知道来你这里要听你说教,我今天来这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市棉纺二厂、市粉末冶金厂、市食品一厂、试验机总厂的改制方案都有人提出来了,据说书记碰头会上讨论的颇为热闹,但是等到今天下午上了常委会,大领导大手一挥全部延后讨论,说是为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还要下面再制定详细方案。”
祁三江说着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大领导即将面临换届退二线,到这时候了还能坚持原则没有趁机捞一把,他的精神品德我是非常佩服的,只是他的行事作风太过于保守,确实让婺州这两年的经济发展有些滞后了,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目前还没有正式表态,也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陈春风心想难怪婺州市的大规模国企改制要在两三年后,原来是大领导个性相对保守,大概是等到新领导上台,理顺工作以后才真正得以启动。
朱志安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往年常见你来问我,却没见你真听过几次,我还是省点口水得了。”
祁三江端起白瓷杯在茶几上顿了两下说道:“朱志安同志,为党和国家建言献策是你应尽的义务嘛。”
朱志安笑了笑,起身去书房里找出一份报纸,说道:“去年9月,中共十四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对国有企业改革提出了新的思路:一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二是实行“抓大放小”的改革战略,从这份报纸来看,婺州的所有市属企业几乎都是属于应该放手的部分,而且市里去年财政收入才多少?总共八九个亿,却要拿出几千万来给这些企业擦屁股,现在还有人指望着让企业自身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来重新振作,但是你看今年整个上半年,婺州除了红星电子厂还有哪家国营企业能够扭亏为盈的?”
“我的意见很明确,尽快甩掉包袱轻装前行确实是正理,但是以你们机关里的调性,估计也不可能抠的出下岗职工的安置款,从这方面来说,又是个无法跨过去的坎,你们现在到底有相关的解决方案没有?”
祁三江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从目前出售或者承包出去的企业来看,这方面确实是个问题。上周还有下面县里的一家原国营工厂的职工来政府大门前喊口号,但是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后我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买下那家厂的老板嫌原来的工人工资太高,做活的效率又太低,不愿意继续养着他们,自己从附近乡镇招了一批人,据说半年时间就扭亏为盈,现在经济建设是重中之重,我们总部能强制要求企业老板亏钱养着那班工人。”
“出售工厂的时候没有签署接收工人的协议?”
“坏就坏在这里,那家厂子原本每年要亏进去二三十万,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手,县政府早就迫不及待要甩包袱,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感兴趣的,那个私营老板咬死了不承诺留用原本的工人,县政府哪里还会坚持这些条款。”
“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建议了,你让我考虑两天再给你回复。”朱志安摇摇头道。
“一般竞争性领域的国资退出是大势所趋,”陈春风沉默着听了半晌,想了想找准机会开口道:“以国家抓大放小的政策而言,淘汰掉这些已经不适应市场规则的中小国企只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自然是越快甩掉包袱越好,我觉得两位叔叔你们讨论的重点应该是如何解决国企改制中的善后和公平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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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天天都是通宵到这个点才能码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要是有什么错漏大家记得到群里跟我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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