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一口水喷了出来。
狗儿吓了一条,他一面朝通译哈三看了一眼,一面将热帕子递给朱高燨,站在一边,虽然恼怒,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朱高燨慢条斯理地擦掉了脸上的茶水,他抬起头来看向拉梅萱,确定这人没有发疯后,问道,“这件事是贵国公主告诉你的?”
拉梅萱没有细听“贵国公主”四个字里饱含的意思,他看了那空膺一眼,只沉浸在那空膺很震惊而他非常得意的情绪中,道,“是的,皇子殿下,玛哈莉已经告诉了我和她的继母,我们都非常震惊。我也想问一句皇子殿下难道不怕童贞之血带来的厄运吗?“
拉梅萱问这话的意思,朱高燨明白了,若是他有了厄运,拉梅萱的意思,他不能怪罪到暹罗人的头上。
“我大明的习俗与贵国不同,女子不能被自己丈夫以外的人触碰,出嫁从夫。既然贵国的公主已经成为了本王的女人,那空膺,麻烦你护送这些礼物回大明的时候,顺便将贵国的公主一并送回去。”
朱高燨对拉梅萱道,“本王对根除贵国与大明不同的习俗,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因为玛哈莉公主之事,本王希望国主你能够下一道旨意,贵国之中,但凡有女子不愿意接受真腊阵毯一样的习俗,父母不得强迫。”
这怎么可能?不,不行,这是挑衅他们的文化!
拉梅萱拼命摇头,道,“不,殿下,您误会了,我相信,整个暹罗,所有的女子,都希望殿下来帮他们取女红这是他们的荣幸!”
朱高燨原本只是说说,他其实不关心这件事,但拉梅萱反对,他就不高兴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拉拉梅萱,“若国主殿下不同意,本王或许可以换個法子来推行这件事!”
那空膺跪在一边,心里的喜悦如同泡泡一般,不停地朝外冒,他就知道,拉梅萱这个蠢货根本不适合当国王,竟然敢直接质问大明皇子殿下,也不知道每一个地方的习俗都有所不同,甚至还敢违逆皇子殿下的命令。
“王上!”那空膺没打算放过这个好时机,对拉梅萱道,“既然大明女子的喜红从来没有为他们的男人带来过厄运,证明这或许真的没有厄运,我们可以根据皇子殿下的指令,先尝试一下,未尝不可。”
朱高燨也觉得拉梅萱恐怕真的不适合做暹罗的国主,他不喜欢一个很蠢,随时会质疑自己的命令的国主,那空膺有野心,也愿意配合自己,那空膺或许更适合当国主。
拉梅萱看到朱高燨沉下来的脸孔,就后悔了,那空膺的话,几乎是给了他一个警告,他怎么能质疑大明皇子殿下的话呢?
可是,僧王会怎么想?这是对教义的挑衅!
拉梅萱的脸都白了,若是得不到桑卡拉得的祝福和护持,他根本不可能坐稳暹罗国的国主之位,昨晚,他派人去请桑卡拉得来为女儿行礼的时候,桑卡拉得还很高兴,专门派了大僧前来。
朱高燨也想到了暹罗是一个政教结合的国家,与僧人打交道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没有经验的事,信仰这种东西,是没办法通过武力来改变或是征服的。
不过,僧人也是人,也离不开衣食住行,朱高燨觉得,遵从极为少数几个的女子的意愿,让她们拥有自由选择初夜权的权利,对暹罗的僧王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
朱高燨决定,邀请嗓开拉得前往大明,让他见识一下大明的辉煌,后面的或许会好谈一点。
大明也有高僧,让大明的高僧来对付暹罗的高僧,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几乎眨眼之间,朱高燨便转过了无数念头,他假装没有看到拉梅萱的困境,而是提要求道,“国主殿下,本王前来暹罗,并非是来游山玩水,而是为暹罗带来机会。请允许本王的外交使团与贵国谈一谈两国邦交与商贸方面的事情。”
拉梅萱完全没有准备,但他不得不遵从朱高燨的指令,忙道,“谨遵殿下旨意。”
他忙让人去请了坤文琨等臣子前来,他亲自参与,与景清就大明已经拟定的外交和商务条款进行谈判。
“两成,不低于三十万两的国库收入,要作为岁银供给大明?这,这……万一若是灾年或是遇到了什么,什么事,没有这么多银子,如何是好?”拉梅萱极为震惊,他就知道大明来者不善。
那空膺忙扭头朝大明皇子殿下看去,见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大明的茶是真好,茶香袅袅,带着一股子灵气,弥漫在这屋子里,令人闻之,神清气爽。
他方才故意调整身形的时候,看了一眼,根根茶如针一般竖立,神奇极了。
景清道,“我大明需要养军舰,需要外派海军在贵国驻扎,这些都需要花银子。这里临近马六甲海峡,若是暹罗的商船不惧怕海盗,不愿意出这三十万两银子,我大明也不强求。”
那空膺听懂了这话,若是暹罗不愿意出银子,那从今往后,任何船只都不可能停靠暹罗的港口了。
这是要谈崩的节奏,跟在景清身后的是大明这一次打算留在暹罗的商人,领头的张存不动声色地朝拉梅萱看了一样,只觉得这国主是真蠢啊!
看来,他这个国主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难道说你们打算直接用炮轰我的王都?这是一种野蛮行为!你们乃是天朝上国,要以德服人!”拉梅萱不服气地道。
朱高燨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背对着拉梅萱等人,“我大明自然不会做这种事。大明海军的炮口不是对着贵国的王城,而是对着任何一个要靠近本王的坏人。国主不必担心,暹罗的港口不适合大明的海军建造海军基地,满剌加适合。”
朱高燨看向景清,“与暹罗的邦交国书里,将这一条划掉,三十万两不必让暹罗上供。海军基地建在满剌加,让满剌加每年给五万两银子的上供。”
满剌加与苏门答腊岛之间便是马六甲海峡,通过一道狭长的黑木山山脉与暹罗接壤,其国濒海,山孤人少,其中靠南面一带,便是后世的马来西亚。
此时的满剌加还是暹罗的附属国,每年缴纳四十两金子的岁数与暹罗作为税金,也未敢称国。
若是大明的海军基地建在了满剌加,满剌加必定会趁此机会独立,绝不会再受羁于暹罗。
不过,拉梅萱转念一想,那也没关系,比起三十万两白银,四十两金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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