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照眼明。
这是康熙八年的五月。
也是一六六九年的五月。
武英殿,康熙和苏淳早早就来到这里。
在他们两人周围,还有一众武侍班的小太监,和易容后的陶红英。
康熙看着一众小太监,悠悠道:
“你等训练扑击之法多日,也不知真正用到你们的时候,能发挥出多少效力。”
“等会儿有位朝中大官要来,这人是我们大清的扑击好手,刚好让他试试你们的功夫。”
“你们见朕把茶盏摔在地上,便即一拥而上,将那大官按倒,使他动弹不得。”
“要是做得好的话,每人赏黄金十两!”
“要是九个人训练那么久,一起出手,连一个人也拿捏不住,说明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偷懒,如此懒惰无用的家伙,还留着干嘛?”
“当让小桂子拉去尚膳监,剁成肉糜喂狗!”
最后一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让人听了,感觉他真的会这么做一样。
一众小太监瑟瑟发抖,关于尚膳监吃人肉的狗,这个传说生物,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据说吃人狗最早是从桂总管的口中传出。
然而。
有好事者询问尚膳监当差的小太监时,尚膳监的小太监却说,怕夜晚狗吠会惊扰宫中贵人美梦,所以尚膳监从不养狗。
尚膳监养狗的说法是子虚乌有,别人凭空捏造的!
既然连尚膳监的当差太监都说尚膳监不养狗,那么桂总管为什么要编造这么一个谎言?
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忙完事后,平时也没啥娱乐活动,所以挺八卦的。
大家一起聊天合计,最后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吃人狗是真实存在的!
乃是罗刹鬼桂总管从地府召唤出来的鬼物!
谁要是得罪了桂总管,桂总管就会把人杀了,拿去喂这条鬼物吃人狗。甚至罗刹鬼桂总管嘴馋的话,也会吃上几口新鲜的腰子肉。
武侍班的小太监虽然和苏淳接触较多,并未看出苏淳身上有不像人的地方。
但是现在吃人狗的说法从皇帝的口中传出,让他们相信苏淳真的养有这样一条恶犬。
否则皇上没见过这条恶犬的话,怎么会这么说呢?
总不能是桂总管编了个谎言,骗皇上尚膳监有这么一条狗吧?
要真是编造的谎言,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桂总管正如日中天,根本没必要编这个要命的谎言去骗皇上嘛!
所以皇帝陛下肯定听桂总管说过那条传说中的恶犬,也亲眼见过那条吃人恶犬的!
想到可怕的地狱吃人狗,一众小太监脸色惨白,汗水泠泠直下。
康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一手大棒一手糖的手段也玩得很好。
眼见这群小太监都快被吓傻了,他又拍拍手,发出响动,提醒这些小太监回神。
苏淳听到康熙鼓掌后,也很配合的,把手中捧着的一个木匣打开。
黄灿灿的金元宝,便暴露在众人眼前。
直把一众小太监的眼睛都闪瞎!
原本还在怕这怕那的小太监们,心中顿时被贪欲所掩埋,哪里还有害怕的样子?
金钱,果然可以使人战胜怯懦!
大多数太监之所以被送入宫,还是因为家庭贫困。
所以他们对于金银之物,有种超乎世俗的贪恋!
失去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搜刮金银成为他们活着的信仰!
“看看,这就是朕为尔等准备的金元宝!”康熙蛊惑道:
“等会表现突出者,朕便奖励他!”
“表现不堪者,便剁了喂狗!”
再次强调表现得好和表现得不好的区别,康熙便让苏淳先将金元宝收起。
一众小太监,虽然也猜到今天要他们做的事没那么简单。
但是,这可是皇上的命令,想不做也得做,他们是没资格违抗的。
做得好,不止受皇帝青睐,还能获得大笔黄金奖赏。
做得不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们都得在皇帝摔杯之后,拼尽全力制服那个所谓的大官!
交代完毕。
过了好半晌,门外靴声响起,一名侍卫叫道:“鳌少保见驾,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挥手示意众人退到一旁,然后朝着门外喊道:“鳌少保进来吧!”
鳌拜掀开门帷,进来便拜:“皇上吉祥,不知皇上今日宣老臣来有何要事交代?”
康熙示意鳌拜先起身,然后指着包括苏淳在内的一众小太监道:
“鳌少保来得正好!”
“其他事咱们先不谈,你看这十个小太监,朕可是训练了他们多日。”
“你贵为满洲第一勇士,不用武功内力,单凭摔跤之技,可否在他们的合围下战而胜之?”
鳌拜看着一群小太监,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一群半大少年,他并不放在眼里。
甚至还觉得与这群小孩动手,有失他满洲第一勇士、辅政大臣加赐一等公、世袭二等公的体统。
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和这么一群低贱少年,做那种耍猴表演之事?
心中不愿,但嘴上也不好直接驳皇帝面子,便推脱道:
“陛下,老臣已老,老胳膊老腿的,打打杀杀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少做为妙!”
“不过,老臣虽老,但眼力和打斗经验还在。”
“刚好这里有十个小太监,就让他们分成五组,两两对战比试,老臣在一旁为陛下点评,也可以看出这些日子,陛下训练他们的效果如何!”
康熙也没有强求,针对鳌拜可能出现的反应,他和苏淳已经讨论过多次。
现在这种情况,还在掌握之中,所以他吩咐道:
“小桂子,先叫守在外面的侍卫下去休息,不听传呼,不用进来伺候。”
“我们这耍起来指不定得什么时候结束,动静闹得太大,他们疑神疑鬼的,万一以为有刺客,冲进来打扰到大伙摔跤,也太扫兴了!”
苏淳立即领命到门外把侍卫们遣散。
鳌拜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刚才在康熙面前,虽自言年老不中用。
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自傲的。
早在进武英殿前,他就从宫中眼线那,知道这座大殿里究竟都有些什么人。
从他得到的消息看,这宫殿中人没啥异常的地方。
所以他有这个自信,就算康熙要对他不利,他也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他也不认为康熙会对付他。
从康熙八岁登基继位开始,他就一直看着这个小皇帝长大。
即便现在康熙已经十六岁,但是在他眼中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根本不需要警惕太多。
“来,桃红,去给鳌少保上杯热茶!”
在摔跤正式开始前,康熙又叫化名为桃红的陶红英去给鳌拜沏茶。
本来应该还顺便在茶里下点药的。
但是考虑到鳌拜是个老行伍,一般老行伍都有着独特的生存智慧。
搞不好能察觉出茶水里的药物成分,这样的话,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反正有陶红英在,制服鳌拜的把握很高,也就没必要继续搞下药这种下三滥手段了。
茶水很快被拿上来,大殿中央的摔跤也很快开始。
几名小太监依次上场比试。
但是他们毕竟才练习摔跤没多久,后期又被苏淳改了训练内容,把摔跤变成合纵困人之术。
所以真的按照摔跤的规矩比试,这些小太监打斗起来,显得很拙劣。
鳌拜看得是昏昏欲睡。
“好,不错,还可以!”
因为槽点太多,根本无法评价,鳌拜干脆敷衍,直接含糊了事的都夸好。
一场、两场、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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