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莫规当年以状元之才入翰林院,短短五年时间入内阁,如今以刚过而立之年,便成为四阁老之一,可谓是平步青云。
原主听过这人的课,可是一句听不懂,但贵在她用功,把其讲的课都一一记录下来,邱雪崖昨天晚上翻看了一下这人讲课的风格,好像更偏重于时事方面。
第二天一早,邱雪崖在前往广业堂上课的路上,遇到了大皇子燕齐。
看着对方的眼神,邱雪崖就知道燕齐对他这个表弟很是不喜,只是因为两人母亲的关系,她理所当然地被归到了他这一脉,而他也不得不接受而已。
“大皇子万安。”她按规矩请安。
平时这位温文尔雅一向礼贤下士的大皇子,此时双眼隐隐含着怒火,似乎随时都会喷发,邱雪崖有种错觉,要不是现在四周的学子多,他可能会直接掌掴自己。
“今日你若是再给本宫丢人现眼,从今往后便永远别再出现在本宫面前了。”在走过她之时,燕齐低声冷冷地说道。
等燕齐一离开,四周看热闹的学子们围了过来:“哈哈哈,邱雪崖,你现在连当条狗的资格都没有了,怎么样,有何感想啊?”
邱雪崖却摸着鼻子若有所思起来,原主性格软弱,又不太聪明,平时大家笑话她,欺负她,却从来没有当她是回事,这次却是非常有针对性地陷害起她来,这不太合理。
今天一见燕齐,她倒突然有了思路了。
“你这次做的蠢事,害大皇子被其他皇子耻笑,甚至连皇上都过问了,若是今天这场自证考试,你还无法通过,将来便别想留在大皇子身边了。”一个的轻俊逸的少的从她身边走过,低声道。
邱雪崖抬头看向少年走过的背影,腰杆挺直,脖子微扬,颇有几分恃才傲物之感。
是蒙子究,其祖父曾是皇上太傅,他与邱雪崖同期入国子监,但他却在第二年就考入了率性堂,早就伴读在大皇子身边,只要从率性堂毕业,即可入朝为官,成为大皇子的左右手。
而原主的父亲计划是与他相同的路线,可没想到原主太“争气”到现在还在广业堂混。
正如蒙子究所说,如果这次她考不过,恐怕会彻底被大皇子放弃,到那时,她在邱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再加上这个性别——
得,她现在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国子监学子这个身份吧。
……
今天的第一堂课有些特别,广业堂外聚集了全国子监的学子们,而堂内学子,只有邱雪崖一人。
讲台前着前两位先生,一位是邱源,另一个面白无须,气质雍容儒雅,穿着青色宽袖常服的想必就是内阁最年轻的阁老万莫规了。
“你准备好了吗?”邱源问,眼底有几分期待。
邱雪崖把视线从万莫规身上收回,低头施礼:“回先生,学生已经准备好了。”
万莫规脸上挂着淡笑,他平时只教授率性堂,对邱雪崖并不熟悉,但名字却不陌生,可传到耳中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所传是真,他并不觉得今天这场考试有什么意义。
“准备匆忙,本官也就不为难你了,不如你便就近日城外的难民之事,做一篇策论吧。”
他话一出,邱源的脸色蓦地一变,有些惊愕地看向万莫规,后者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只笑咪咪地闭上了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而屋外的学子们个个也露震惊的神情:“有关难民的策论?我听父亲说整个朝廷的大臣们商量了半个月都没有结果呢,邱雪崖他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你还以为万阁老真指望他能写出什么啊?不过是厌恶他这种作弊之人,想让他知难而退,滚出国子监而已。”
听着人群中的兴灾乐祝,邱雪峰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蒙子究站在燕齐身边,小声嘀咕:“这万阁老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邱雪崖他……分明是针对您的嘛。”
燕齐阴没着脸:“闭嘴。”
堂内,邱雪崖反倒比外面的人更加淡定,她闭上眼,脑海中浮出很多东西。
全是原主的记忆,她一一提取,将有用的整合起来。
两月前,南方大水,一批难民涌进定京,可是突然数以万计的难民涌入京城,难免要造成京城在安防上的压力。
从古到今,由难民引发的动乱,不知凡几,朝廷绝不敢轻易放难民入城。
可一直让他们这样在定京城外也不是办法,近半月来,朝廷一直在为此事烦恼。
万莫规其实也没有指望邱雪崖能写出什么有用的策论来,他只是想从一个他现在没办法处在的角度,看看问题,会不会刺激出新的想法来。
但到底,他还是没抱什么希望,一个连最基础的知识都没有学好的学子,能给出什么答案呢?
邱雪崖这时拿起了毛笔,想了想,又放下了,策论的格式她倒是知道,只是写起来太麻烦了。
见她放笔,邱源皱眉,以为她是要放弃,万莫规则闭着眼睛挑了下唇,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
广业堂外更是爆出一阵学子们的嘲笑声:“这么快就放弃了,就知道他答不出来。”
邱雪崖却不受任何影响,直视着台上的万莫规:“冬末春头,万物复苏,沃甘岭是个好地方。”
她的话乍听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外面还有学子们嘲笑:“他在说什么?问他难民之策,他说什么季节,还提沃甘岭那种百里之内不见人烟的地方,是想去那里当孤魂野鬼吗?”
沃甘岭在定京的西南方向,曾经那里土地肥沃,一到春天万物复苏,一片良田看不到尽头,但在百年前,那里发生了一场大战,万里良田一夕之间变成焦土,尸横遍野,从此一片沃田变成成尸骨乱横的乱葬岗,时常还有鬼魂出没的传说。
所有人都当邱雪崖在胡说八道,只有万莫规突然睁开眼睛,双眼的焦距终于定在了邱雪崖的脸上。
“接着往下说。”
他的态度让广业堂外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有人不明所以,但一些在朝为这的先生们却想通了。
“她的意思是说要朝廷将这些难民全部转移到了沃甘岭,直值开春,可以让他们在那里恳地,这样难民们既有了暂安之所,沃甘岭的土地又可以得得重新的利用,这样反而可以弥补国库存粮不足的危机了,此乃妙策啊!”
这位先生话一出口,所有人如醍醐灌顶,不敢置信地看向邱雪崖,同时也有人露出了嫉妒的眼神。
这时,有人突然说了句:“这真的是她的策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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