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听后叹了口气,感伤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个个都不托实,丈夫李爱国看似忠厚却暗藏巨大祸心,而这不学无术的堂弟朱源,她处处替他兜底,在公司里维护他的高职高薪,又帮他对家里遮掩收入状况藏留私房钱,他却事事趁机跟她揩油,连拿个血样这种小事都敢开口要这么多,而且还是在她心情这么难过的时候,难道他一点都不体谅她的感受吗?就知道要钱。
其实她心里明白每次他讨要的经费都至少会被他克扣去一大半,但她也只能随他去,因为眼下能信任、能办事的也只有他了,毕竟还是自家血脉,有言道“人有小奸而无大恶”,就让他贪些小财收买着吧,到关键时候还有大用。
沉默良久,朱清才开口对朱源说道:“阿源,一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我也并非不识价格行情,也并非不能托付别人,但正如你所说,咱们是自家人,要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你要的钱,我会转到你卡上,你忠心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但你也不要拘泥于眼前小事小情,小娱小乐,要提升格局,放眼以后更大的担当与抱负。”
一番话说得朱源热血沸腾,堂姐这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就是说等踢掉李爱国之后,就要提拔重用他吗?
朱源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姐,你放心,我一定永远忠于你的领导,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你指东我绝不打西。为你办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我相信。”朱清淡淡点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万不可打草惊蛇,你做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朱源拍着胸脯,昂然领命而去。
朱清则撤下了强撑的精神,瘫坐在椅子上,仰靠着椅背,双手捂着脸,释放满心的哀怨愤恨。没想到李爱国与她夫妻三十多年的相守,却同床异梦,虚情假意。
怪不得当年为了让她放心,他毅然做了结扎断绝子嗣,原来他早就后继有人,又安排了这旷日持久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试想如果真让云柔嫁了冷旭,那岂不是朱家的财产全部都归了他李爱国?如此处心积虑,阴谋算计,真是令人背后生寒。
朱源说的没错,现在看来李爱国与冷旭的音容笑貌还真是相像,亲子鉴定只是为了让李爱国无可辩驳而已,其实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总之,暂且隐忍,一切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如果真是父子,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在朱清的推行下,天泽员工的全体体检很快进行,由于正遇公司合作契机,众人也都毫不怀疑,欣然接受。
朱源也顺利拿到了李爱国和冷旭的血样,送去一家检测机构做亲子鉴定。
三天后,鉴定结果出炉,果然是父子血亲。
朱清忍不住当即就怒闯李爱国办公室,把鉴定报告摔在了他脸上。
李爱国被摔得一脸懵逼,又看了没有标注姓名的鉴定报告更是一脸懵逼,对朱清怒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莫名其妙!”
朱清冷笑连连,“你可真是死鸭子嘴硬啊!事到如今,竟然还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意图假做不知,打死不认,可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李爱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又低头看了一遍手中各种亲子指数分析繁复的血样鉴定报告,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这是谁的报告?”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吧?快别演了,真是令人恶心!”朱清咬牙切齿。
李爱国还是很沉着,“难道与我有关?不可能,这是假的。你知道的,我早已绝育。”
朱清气极反笑,突然有了猫逗老鼠的心情,“我真是佩服你呀李爱国,都这时候了还能矢口否认。我问你,你绝育之前跟别人生的孩子呢?”
见朱清竟提起了这个茬儿,李爱国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他陡然想起了保险柜里那张藏在笔记本里的杨玉芳的照片,糟了,由于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她,疏忽之下竟忘了处理掉那张照片,会不会是前些天朱清找《公司章程》的时候不巧给翻了出来,找人去查了当年的事?
虽然想到这个,但李爱国仍然沉着地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的事儿,是谁在诬陷于我?”
朱清似笑非笑,“哦?真的吗?你确定从没有过孩子吗?你曾说我是你的初恋,那在我之前,你也没有过别的女人吗?”
“没有。”李爱国沉声答道,但脸色已不禁阴沉了下来,当年不堪的亏心之事掩不住地在心头清晰浮现,但他仍然不动声色,杨玉芳是跟他谈过恋爱,后来也是大了肚子,但这件事已死无对证,谁会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呢,只要他咬死不认,朱清即使听说了什么也拿他没有办法。
朱清见他坚决不认账,从文件夹里拿出了那张照片放到他面前,冷声说道:“你该不会说你不认识这个女人吧?你和她的始末我都已经知道了,我都替这个女人悲哀绝望,你敢做却不敢当,自私自利始乱终弃,真不是个男人,甚至枉称为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爱国仍然觉得朱清是在诈他,所以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强自镇定辩解道:“我虽保留着她的照片,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当年在学校里拒绝了她的追求而歉意,后来听说她遇情不顺,想不开而自尽,就更觉遗憾,当然还有深感痛惜和同情,所以才在她送我的照片背面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实则我并非有负于她,天地可鉴。至于那个令她未婚先孕的人,外界都不得而知,也的确有人栽赃怀疑是我所为,但她本人却是坚决否认的,你尽管可以继续派人去她的家乡察访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朱清呆住了,她没想到李爱国竟能说着如此颠倒黑白的谎话,却敢如此理直气壮!
李爱国见状,还以为是他的辩解奏了效,令朱清一时有些混乱纠结。
为了加深可信度,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沉声说道:“朱清,就凭这样一张旧照片和一些流言蜚语,你就能抛却我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来如此定性否定于我,而竟无丝毫信任可言,我才应该为此感到悲哀绝望。”
见他竟还装作正义凛然,朱清不禁摇头惨笑,“哈哈,这番言之凿凿的狡辩可真是精彩绝伦,如果我不是证据确凿,还真会被你这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给蒙骗过去。”
朱清说完就回头叫道:“朱源!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