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元璋之后,大明对外的战绩上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胜利,正德年的一些战斗又是被有意掩盖,说这些一点意思也无,也没人听,不过这一代可以讲的东西却是不少,听着也让人振奋提气,说书先生说起这个,总是有人愿意听,而且这评话除却那些天子圣明、武将英勇的精彩之外,还总是加不少典故,什么某某人在归化城,在辽镇边墙外,得了大庄子,奴隶几百几千,牲畜上万之类的,越发使得人心浮动。
听到这种发财的故事总是让人激动,有那聪明的说书人,索性不说这等东征西讨的,专说这等去外域异乡发财的,结果更加受欢迎,这样白身离乡,在外面敢打敢拼,结果发了大财的故事,从上到下都是欢迎,甚至连挑夫乞丐都愿意听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说得多了,也有不少人慨叹惋惜,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赶上这个时候。
现在北地草原上,差不多已经被大商人和豪族们瓜分干净,辽宁边墙外,也都是北方的商人和贵人们划分完毕,这种平地发财的机会已经没了,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还有另外的小册子流传,这个小册子也是所谓南洋笔记。
南洋笔记对于南洋的财富则是描述的详细异常,说那里的金矿和银矿容易开发,而且还没有怎么开发,那里有香料和各种硬木,就地贩卖给番人的商船那都是暴利,能贩运回来,利润会更高,那里的稻田一年可以熟三季,土人们都是外强中干之辈,只要是能够杀怕了他们,他们就是乖乖为你耕种的奴隶,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大地主。
有例子举出来,这也不用凭空编造,许多人去南洋发财了,在本地勤劳刻苦,如果不被人杀猪的话,积攒出身家很容易。那小册子上好死不死的还提到了一点,这些发财的都是要和本地的番人们缴税,在万丹和苏禄以及满剌加的还要给本地的土人豪酋缴税。
比如说某船到南洋某地,一时起意,看到岸上土人如何富庶,结果恶向胆边生,去烧杀抢掠一番,大富回国,成了良善士绅云云。
册子上的东西太撩拨人心了,大明说海外的东西不少,大都是类似于志怪的笔记,这个却很详细,问过那些去南洋的海商,说里面十成准说不上,八成总归是有的,那边那么多财富,又没有什么防备,这不就等于摆在那里等人拿吗?
大明北地的商人拿草原上的,拿白山黑水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拿南洋的,大家都听说过北边的商人们如何做,就算是没听说过的,也会有“有心人”主动提醒,你大摇大摆过去拿是不行的,你要有人有枪,要能吓住别人,要是吓不住了,就要动手厮杀。
而且一家的力量不够,还要群策群力的好,这不是一个生意,这是一国一地的财富,人去得多把握就大,每个人能分到的都足够多了,大家手里不缺闲钱,既然动心了,又有那么多成功的例子在前,那就动手去做。
先是广船的价钱高上去了,定做的人多,买的人多,自然价高,然后就是有人去王通的船厂那边询问炮舰这样的船要多少钱,也有人私下询问,如果能给这船上装上火炮有需要加多少银子,有的大家搭伙。
而两淮有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们,则是一个人就要买一艘或者几艘,十海大舰,自然不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郑士其果然是生意人,怎么都要想着赚钱,说一时造不出,但你们如果急用的话,我这里可以租,可以租船下海。
郑士其是要发这个财的,只是身份贵重不便参与罢了,有他老人家指点,那肯定事倍功半,大家都是纷纷表示,租金也好说,可以大家一起租。
有了炮舰,财货还都是在陆上,弄不了大战舰,弄到广船把人拉上去也是可以的,亡命之徒好搞,但敢于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烧杀抢掠的人就不好找了,那些海盗自然是第一选择,很多海上的亡命之徒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香饽饽,到处有人开出高价请他们去充当护院乡勇,下海的水手,这的确是个浮躁的大时代,是好还是坏?
几家闽粤地的大势力都被惊动,这些海主纵横海上,一贯看中的是贸易垄断,对吕宋汉民被杀没什么关心,对他们来说,吕宋的西班牙人虽然强悍,却未必能奈何他们。
只要双方还在做生意,那就不会翻脸,实际上,在亚洲马六甲向东的广大海面上,海上势力最大的就是大明的海主,不管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或者荷兰人,他们也要缴纳平安航行的“水费”,挂着海主们的旗子,要不然也是寸步难行,对他们来说,最体面的处境就是和大明的海主井水不犯河水。
江南豪强富贵都在谈去南洋发财,很多人家都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们往往和海上不熟,自然就先和海主们联系,海主们知道了消息之后都有个权衡,海主名字好听,说白了就是海盗头子,猖獗的时候他们也领着手下在大明的沿海烧杀抢掠,现在收敛了许多而已,郑士其就是最大的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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