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真族小男孩身首异处,只有勃颈上一点点皮肉相连,死在的怀里,对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
表面上吧哱依与往常一切无异,但楚箫知道,她的笑容,性格,内心深处,乃至灵魂,都在经历前所未有得变化。
嬉笑少了,脸上的神情在向沉静端庄进化,甚至还有时发呆,内心成长的煎熬,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有多长不知道!
他只能密切留意,时时加以引导,以免误入极端,这是成长的代价。
但如此血淋淋的成长代价,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来说,还是太过残酷。
“哱依,骑上你的小马,跟爷去草原上玩耍吧”,王妃三娘子送给了她一匹漂亮的小马,楚箫想让她开心一些,便逗她。
“爷,我不去了,你自己去,有一个小弟弟感染风寒,我要去照顾他”,她转身走进了帐篷,娇小的身躯让他内心有一丝怜楚。
“楚箫,我们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哱依只是短时间内受到刀兵惊吓,她只是草原上的一只雏鹰,会长大的”,王妃三娘子戴上漂亮的毡帽,一抖马缰绳,和楚箫并驾驰程在辽阔的草原上。
“王妃……。”
“楚箫,你还是叫我三娘子吧,板升的汉族同胞都称呼我为三娘子,叫起来亲切,再说你还是的爷,神仙一样的爷。”
这话没毛病,按辈分,三娘子还得称呼哱依一声奶奶呢。
三娘子此时正陪楚箫骑行在板升地区。
“三娘子,这三百里的板升地区是如何形成的,由此望过去,连村数百,拓荒万顷,居住在此地的我朝汉人怕是人数过万。”
“楚箫,何止是过万,目前板升地区的汉人,已达五万余人,我蒙古人游牧,居无定所,而汉人则建房定居,蒙人便称其为板升,板升就是房子的意思。”
三娘子拉拉马缰绳,两人停止了策马奔跑,信马由缰,“楚箫,板升地区,最早是赵全等人初到,在大汗的支持下慢慢开发,而连年的边境战事及两军相互破关掳掠,加上天灾绝收,民不聊生,长城口内往往有整村人拖家带口前来,立村修堡渐成气候。”
王妃才二十岁,和郡主一般大年纪,却是思路清晰,表述完整,如果不是满头的鞑靼辫子,看上去与汉人无异。
“王妃,三娘子,板升地区的发展,应该是得益于俺答汗对农业的极大兴趣,为此大汉才不断开辟可以提供汉人耕种的地界,但是,掳掠过来的底层老百姓,生活一定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而那些得了好处的人,自然是乐不思楚,那些获得利益的汉人头目,依然只不过是大汉王的工具。”
楚箫的一针见血和坦诚话语,也只让王妃略感惊讶:“是的,楚箫,逃亡过来的人,虽然表面从事农业及各种工艺生产,但有的干脆做了奸细,扮成僧人乞丐,入到京师侦查刺探情报,而赵全等人,野心逐渐膨胀,他们想称王,拥俺答汗为帝,在这些人等的怂恿串通之下,我草原与天子关系更加紧张,而致和解更加无望。”
王妃不仅仅是思路清楚了,格局也更高,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她言语中的京师天子,显然已把她自己视为与楚箫同样的大明臣属,有这个态度,双方就有交心的可能。
“王妃”,楚箫很郑重言道:“昨天,屏退旁人后,我们和大汗商讨过赵全等人,天子视赵全等人,为朝廷叛徒,罪恶难恕,他们鼓动妖惑普通民众,把自己的恶欲和妄想,建立在劳苦大众的辛勤耕耘上面,不顾长城内外风调雨顺,只盼望战火纷乱人间黑暗惨淡,好从中牟取个人邪恶私利,实乃居心叵测,这等人间妖孽,黑暗鼠辈,人人得而诛之,朝廷廷设十分明朗,把汉那吉的礼送,和赵全等人的伏法,是边界重开议和,封贡开市的先决条件,所以王妃,当断则断,必要之时,还请协助大汗擒拿元凶。”
楚箫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把个三娘子在一旁看的有些痴了,目光久久难以从他英俊的脸上挪开,直到楚箫从马鞍背囊里拿出一块毡垫铺在草地上。
两人在草地上坐下,王妃还没有从他刚才的慷慨激扬里完全恢复元神,她双手撑在毡垫上,可爱地歪着脑袋,看着天上的白云。
“楚箫,你真是我草原上的雄鹰,那你,到底是萧主,还是楚箫?”
“我也不知道,这很重要吗?”
“楚箫,你的意思现在即刻捉拿赵全等人,以防生变?我可以派我的卫队前去执行,昨天的视频是如何发生的,花合上真的是从遥远的荷兰国飞过来的吗,他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吗,哱依也可以真的在天上飞吗,楚箫,你现在可以在天上飞吗?”
楚箫看一眼身旁的王妃,她还在歪着脑袋,呆呆看着天上的白云,似乎在遐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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