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和尚突然拿出一个包袱,让郡主府上下猛然紧张和悬念,于鹏程飘移一步,挡在公主面前,楚箫也往前探了探身子,唐冬儿的宝剑已搭在了八仙桌边。
不知道和尚是从何处变出来的包袱,好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包袱,好在和尚没有异动,好在包袱里也没有异动。
哱依拿着小圆镜在手里玩耍,轻轻打开后盖:“我记得这个小圆镜,这是我小时候的小圆镜,是妈妈给我的,妈妈在小圆镜后盖里,贴了一张小老虎的画纸,因为妈妈说我是属虎的”,她神情很专注很小心,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爷,爷,你看,后盖里有只小老虎,小老虎也没有尾巴,不过小老虎的尾巴是藏在了身子后面哦,并不像我梦里的小老虎,是少了一截尾巴的”,哱依小胳膊支在桌子上,朝楚箫晃动着手里的小园镜,小圆镜打开的后盖里确实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
楚箫感觉心房震动,原来哱依晚上做梦经常梦见老虎,并非无缘无故。
哱依有妈妈,她的妈妈给她小老虎之小圆镜,她梦里怕是无数次梦见小老虎小圆镜吧,不知道有没有梦见过妈妈,她的妈妈在哪里?
她很熟练地合上小圆镜的后盖,三根手指灵巧地在桌上转动着小圆镜,扑倒小圆镜,后盖朝上,再转,再扑倒,还是后盖朝上,第三次旋转小圆镜,终于是镜面朝上:“妈妈说了,如果镜子里可以看到月亮,妈妈就回来了,可惜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
哱依把小圆镜很仔细地捧在手心,喃喃自语:“妈妈你在哪里,我很想你,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想你”,鼻翼翕动,嘴唇颤抖,无声地流泪,她开始流泪,用手背擦眼泪,手背上的泪水再蹭在衣裳上,眼泪滴在小圆镜上,又把小圆镜蹭在衣裳上,小圆镜亮晶晶,流眼泪,蹭手背。
她安静地哭,安静地流泪,安静地扯断中门楼堂里每个人的心弦。
哱依平日里是个快乐的孩儿,成日里是哈哈笑死我了,此刻她如此安静的流泪,揉碎了每个人。
她在想妈妈,流着妈妈的眼泪,公主身边的其他小人啊,也流出孤儿心酸的泪,陪着公主流泪。
花和尚从包袱里不断拿出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是小女孩儿喜欢玩耍的东西,奇形怪状的彩色积木,玲珑俏皮的纱裙娃娃,小衣物小皮靴,甚至还有可折叠的小木床,哱依熟练地打开折叠小木床,支在积木搭起的围城中间,五颜六色的玛瑙珠子被她绕在了矮个花和尚的勃颈间,又绕在了高个花和尚的勃颈间。
哱依找出了一块玉佩,跑向楚箫,系在他的腰间:“爷,爷,你好好看,系上玉佩,越发好看。”
楚箫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看到对面两个花和尚的眼睛紧盯着自己。
此时可谓天赐良机呀,他只需楼起哱依,后撤一步,于鹏程和唐冬儿必然会挡在身前。
哱依也就脱困了,两个花尚失去了对她的控制,形势就会急转而下,郡主府从而占得先机。
但楚箫,并没有那么做。
为人者先为义,仁义当前。
即便是个智障,也能读懂眼前的状况,花和尚包袱里的物件,全是哱依小时候的玩具,此乃铁证,胜过所有的公证文书,两个花和尚像似哱依的亲人,或是来自她亲人身边的人。
即便两个花和尚是从别处偷来的包袱,包袱的存在也证明两个花和尚比郡主府更像是哱依的当前监护人。
哱依是个流浪孤儿,每个人都衷心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妈妈,好让她脸上的哈哈笑容永远灿烂,不再孤苦,不再梦里永远是没有尾巴的老虎。
她收起了玩具,包袱瞬间又从桌面上神秘消失,高个和尚单掌佛手胸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花和尚谢过郡主府收养哱依之恩,今日就此别过,带了哱依离府,但愿来日还有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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