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喻均深夜派人知会楚箫,告知大劣绅邓玉堂的衙门堂审结果,是“斩监候”而不是“立决”。说“斩监候”有利于楚箫调查“邓府脏银”的下落,“脏银”数额巨大,追查出来,对谁都是有益处的。
狱中关押邓玉堂,狱外自然有人活动,幕后操纵邓玉堂的人,要伸手捞救死囚邓玉堂,自然会露出一些掩藏“邓府脏银”的破绽和马脚,楚箫心里暗暗佩服喻均心思缜密。
谁知邓玉堂“斩监候”的堂审结果一公告,知府衙门前立刻就围满了人众:“邓玉堂立决,邓玉堂立决”。横幅飘扬,叫喊声威。看来邓玉堂是民愤滔天,罪大恶极,不立即处死,难以平民愤。
知府喻均不急也不躁,等待了半日,连续张贴出几张红标告示,详细告知民众,邓玉堂幕后还有合谋,且还有大批失踪的“脏银”需要追踪,鼓励广大民众,踊跃提供线索,待秋后再审,定会将所有捉拿要犯,一并斩首。言辞切切,辨析入理,知府衙门前聚集的人众,渐渐散开离去。
喻均这是要发动汪洋大海的人民战争了,劳苦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喻均尖商得可以。
邓玉堂判了斩监候,堂审的首要诉状人是丁娘子,丁娘子往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安稳些了,但夫君葛成还在牢里,她的日子过的仍然是黑夜多过白昼,汩汩期盼夫君能够早日脱罪,平安返来。
这一日,丁娘子拖儿携女,又来到了郡主府,想拜见公主,叩谢公主主持正义,法办了邓玉堂。
公主偶感风寒,加之原本她就体弱,进食又少,已连续两日没有下床,听闻丁娘子前来叩拜,勉强起身,梳洗着装,就在后厅房中门书房,单独召见丁娘子,其他人就没有进去,以防加重公主病情。
公主和丁娘子关上门,聊了片刻,丁娘子泪流满面地走出了后厅房,拖着一对儿女,扑通跪到了楚箫面前:“民女丁娘子,代夫君,叩谢楚把总,救命之恩。”
楚箫连忙伸手相扶,又拉了她的一双儿女起身,好一番言语相劝,心里琢磨,想是公主在后厅房召见丁娘子的时候,说了他一些好话。
水玉抱着丁娘子的女儿,楚箫抱着丁娘子的儿子,一起送她们一家三口离开郡主府,挥手告别,台阶下,丁娘子一家三口又遥遥一拜,楚箫心里不得劲,剑眉紧锁,拳掌相击,吓到了身旁站立的水玉:“把总爷可是心疼可怜她们孤儿寡母?”
“心疼能作何解,可怜又有何用?”
楚箫挠挠头,看了水玉一眼,好个嫩枝花蕾,今后绝不可让她受了欺负。
无辜的人为何会受苦,为何会进入无可奈何的苦难?难道仅仅是因为万历皇帝“无聊”的一句话?
……
用过午膳,他决定去看望一下还关在牢狱中的葛成。楚箫觉得自己处理事情还是太过毛躁,大劣绅邓玉堂一案,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详尽了解案犯邓玉堂,却总是错过机会,从而导致了那批神秘的“葡国银子从邓府不翼而飞。所以他不想再犯错,想救葛成,至少也要先了解一下葛成这个本尊吧。
“爷,爷,葛成关押的地方有些路远,我们骑马去吧,爷,你等候在东厢房偏门,我这就去牵马儿过来”,哱依牵来了两匹马,一匹是公主的赤电宝马,另一匹体型小些的马儿,是郡主在马市上帮哱依新添置的。哱依最近又狂热的喜欢上了学骑马。
楚箫骑在马上,一路指点着旁边策马欢跑的哱依,他做着示范,抖抖缰绳:“哱依,你胯下的马儿,口齿还太小,不要总是用靴子上的马刺去踢马儿,多提带提带缰绳,马儿自然就会走了,不要吓着马儿。”
“爷,来追我,来追我,哈哈笑死我了,大马慢过小马,大马慢过小马。”
楚箫把赤电马的缰绳勒紧一点,防止赤电马太过撒欢,惊了哱依胯下的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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