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依,走,我们去街上溜达溜达。”
“爷,是去逛书店吗”?逛街总是哱依最欢喜的事情,着急忙慌地系上她最得意的小皮带,两边皮匣子里插上短筒火枪,雄赳赳地跟了楚箫身后,出了郡主府。
这是两只新的短筒火枪,是这次唐冬儿下岛,送给她的。小姑娘欢喜得没边儿了,几乎摆弄的一整夜。摆弄累了,搂着短铳睡了觉,就没做那老虎少了一只耳朵的梦。
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不多久,走进了泰丰银铺,泰丰银铺高柜后,迎出来高高大大胖胖呼呼的掌柜:“楚把总好,哱依好,小哱依,你有没有长高一些,长重一些,要不要再秤你一秤啊”。这个胖掌柜,就是上次在郡主府中门楼堂大秤分金,用大秤秤过她的胖掌拒。
哱依站在高柜前,高柜和她脑袋一般高,伸手抓了高柜上的精致小秤,在手里连连晃动着:“胖掌柜,胖掌柜,你倒是秤啊,就用这小秤儿,我看你怎么秤我?”
小秤儿比她的小胳膊也长不了多少,胖掌柜一点都不尴尬:“小哱依,你学坏了,如此小秤,怎么能够秤你,你果真想秤,后柜有大大的大秤。”
玩笑过后,银柜伙计端来了茶水和小碟的花生瓜子,哱依安坐一旁,不再玩闹。
楚箫从身上摸出一个银锭,放在高柜上:“掌柜,请上眼瞧一瞧,此银锭你可见过?”
胖掌柜拿起高柜上的银锭看了看,放下来:“楚把总,此银锭,来自葡国,非我朝廷银锭”,为了佐证他的说法,胖掌柜弯腰从高柜底下,拿出了四五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银锭,一一指点给楚箫看,接着说道:“楚把总,这些银锭,除了重量形状不一样,主要是品质各有差异,我朝的银锭,含银量高些,表面容易酸化,出些黑点,而这些海外来的银锭,含银量低些,多了些杂质,却反而不容易酸化,有利于漂洋过海,长途运输。”
楚箫心里想,酸化?不就是氧化吗?四百多年前的万历天下,不懂化学,不知道人呼吸的是氧气,没关系。他知道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此银锭来自葡国。
他拿出的银锭,是前天夜里,他和唐冬儿两人夜探邓府地窖,从银箱里随手拿了放在身上的。心想拿着做样品,这是一个好习惯,这个好习惯,如今成了唯一的线索。难道大劣绅邓玉堂,也是个海盗?也有像唐冬儿一样从海上抢来的葡国银子?这想法有点脑洞空格。
楚箫是个尖商,用经济法去推理一下,大劣绅邓玉堂不是一个普通的打砸抢流氓,而是一个可以让银子,来无踪去无影的资金高手,且银子还是来自海外。
邓玉堂敲诈勒索,强买强卖一些桑农蚕叶,收到手里的银子,一定是各式各异的散碎银子,决然不会有这种制式品质高度统一的葡国银子,这些葡国银子,从何而来,又去了何处,有何神秘之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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