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后厅房,公主房中,檀香木圆桌边,端坐三人,楚箫正在向公主和锦衣卫于鹏程,汇报他调查“葛成之事”的结果。
“禀告公主,于大人,劣绅黄建节死有余辜,其为背后主使大劣绅邓玉堂所操纵,葛成之事源于东门瓜农遭受欺凌,葛成打抱不平,双方冲突,混乱中,黄建节为人所害,也并非葛成亲自出手所至,葛成实属冤枉。”
公主点了点头:“既然葛成实属冤枉,可否请松江知府重新审理,还葛成清白,也好一家团圆。”
锦衣卫于鹏程毕竟是京官,出自皇宫深宅,人事练达,说出的话让楚箫如感一盆凉水扑面:“公主,楚兄弟,恕老夫直言,葛成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此案已惊动朝廷,葛成的斩监候,并非松江府所判,而是来自京城大理寺,而且,此乃皇上“诏狱”,松江知府恐怕无能为力,不好翻案。”
听明白了,什么是“诏狱”?
那就是说此案,皇上已经亲自过问,别说一个小小的四品松江知府,哪怕就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这些朝廷重臣,要想翻案,恐怕也不是轻而易举。
屋里炭火温暖,空气却凝重,犹如窗户外刺骨的寒风,让人呼吸不畅,公主低头不语,良久才送出冰冷的两个字:“无聊。”
是挺无聊。
楚箫无聊地走出了公主的后厅房,无聊地穿过曲廊,向自己的东厢房走去。如此说来,难道,打抱不平的葛成,被民众称为“葛贤城隍庙神”的葛成,从此就要蒙冤而亡,等候斩首?
东厢房,新改建的书房里,水玉和喜兰正在下跳棋,棋盘上五颜六色,两人各执三方跳棋,混战正酣,一旁的郡主,一会儿指挥一下水玉,一会儿又指挥一下喜兰,一派自得其乐的神情:“楚溜溜的公子,要否与我对战一盘?”
楚箫没搭理郡主,神情黯然的从她们身后走过,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正在书案前呆坐,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魏忠贤在叫喊:“把总爷,把总爷,哱依不见了。”
“想必是在后山玩耍,去找找便是”。
楚箫心想,哱依定时拿了短筒火枪,在贪玩练手呢。
“把总爷,不是,不是,是哱依不见了,哱依被人绑了”,魏忠贤说话已然是语无伦次。
楚箫拉开了门:“什么?”
魏忠贤扑进来:“前门工地上,哱依与两个灾民乡亲子弟玩耍,被人用迷药所害,想是被人绑了,现场留有迷药药棉。”
妈个空格,郎朗乾坤,众目睽睽,强抢民女,可还有王法?
楚箫脑子发紧,感觉气血上冲:“事情发生多久了?”
“听工地上乡亲所言,事情发生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我也是刚回来才知道”。魏忠贤战战兢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楚箫心里窝着的火苗在往上窜,在烧,眼角跳了一下,手握了下拳又放开:“魏忠贤,你混蛋,这一个时辰你去了哪里?”
“小人,小人……,去了,与人吃酒”,魏忠贤还算诚实。
“想必又是喝花酒吧”,
楚箫满脸通红,紧咬后槽牙,终于按捺不住,抡起胳膊,一个大耳刮子扇将过去,打得魏忠贤扑通通倒退几步,撞倒圆凳,搂着圆凳一起滚到了屋角,魏忠贤狼狈地爬了起来,仍然勇敢地站在楚箫面前。
楚箫第一次发脾气,第一次雷霆震怒,闻声而至的郡主和水玉,喜兰,呆立一旁。
他剑眉倒竖,双手紧握拳头,急步在房中走动,对着滚落在屋角的圆凳,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魏忠贤,限你一个时辰之内,不,半个时辰之内,找到哱依的下落,否则,否则我,我……”,楚箫气的说不完话语,好看的一张脸有些变形。
魏忠贤狼狈的跑出房间,找了几个手下,飞步跳下郡主府前门台阶,去打探哱依的下落。
…………
郡主府,前门楼前。
所有的人都在,公主也傲立于寒风中,身后围了许多郡主府收留的灾民乡亲,那两位同时和哱依一起被绑失踪女孩的家人,眼含热泪翘首以盼,大家都在等,等魏忠贤的消息。
魏忠贤平日喜欢和些不三不四的人交结,在此危急时刻,他那些不三不四的伎俩,打探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事情,也算是对症下药。
一炷香的功夫,魏忠贤折返归来,跪在公主和楚箫的脚下:“小人已探明了消息,哱依等三个女孩被绑去了邓府,害人的是邓玉堂,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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