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陆三爷喊。
陆湛还是那个姿势那个神态,丝毫不为所动。
“三四十年了,够了,父亲刚刚还说陆家不会断尾求生,这与断尾求生何异!”
“同样的道理,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陆家仰仗的不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拥趸,可陆家自己无一人出仕,更无权势,读书人又凭什么拥趸,这样的拥趸又能依靠多久。”
陆三爷从未这样与父亲说过话,刚开始还有些懦懦不敢语,可越说他越流利,仿佛想把自己数十年的不解和怨气一股脑说出来。
陆湛脸上的表情出现了龟裂,确实,读书人的拥趸能仰仗多久。
都说商户趋利避害,其实不然,读书人才是最功利的。
科举考什么,他们便读什么。
主考欣赏什么,他们便模仿什么。
上位者想要什么,他们便去寻摸什么。
读书人的拥趸……确实靠不住。
可,出仕谈何容易。
“让儿孙们去挣吧。”陆湛还是不同意陆三爷出仕,反正原本就打算让陆九郎出仕的。
沈南珣给了陆三爷一個眼神,陆三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陆三爷心想,老爷子还是老了,怕事儿了。
陆湛呆坐了好一会,沈南珣翁婿二人也沉默地陪着。
半晌,老爷子挥挥手,“走吧,都去料理你们自己的事。”
翁婿两个站在院门口,陆三爷问沈南珣,“一会有事吗?”
沈南珣摇头,“这几日都无事。”
“行,那同我一道去一趟书院。”
陆三爷的生活很单调,两点一线,不在府里就在书院,若是两处都不在,就是在书院脚下的茶楼。
沈南珣点头应下,带着寿康同陆三爷去了书院。
在出府这一段路上,陆三爷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父亲年纪大了,能不惊动老人家就不惊动他吧。”
沈南珣低声应下,“正有此意。”
“只是,不可莽撞行事,仔细周密谋划一番却是少不了的。”
“请岳父赐教。”
“到书院再说吧,盐还不够。”
陆府在毗陵城南,鹤鸣书院在南城外的小山上,南方的城不似北方,有规规整整的高大城墙,南方人依水而居,水怎么流,城怎么建,并不会刻意去修一圈城墙把城府围起来。
陆三爷通常是步行前往的,从陆府到鹤鸣书院慢慢走也不过两刻钟,若是脚程快一些,两炷香便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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