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陆风禾说不上安稳还是不安稳。
睡觉前枍哥儿问了很多问题,陆风禾绞尽脑汁几乎每一个都认真翔实地回答了枍哥儿。
枍哥儿睡着的时候,陆风禾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是鼻息间的气味不一样,白露苑的家具一水的楠木,而蕴华楼只用了红酸枝,这味道完全不一样。
而且蕴华楼太久没有主人了,就算时常收拾清扫,陆风禾还是觉得鼻息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霉味,明明没下雨,可一呼一吸都觉得湿漉漉的。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陆风禾恍惚地想。
不过转念又想,她本就是毗陵人,要重新习惯毗陵的气候还不是很快的事。
关键是陆风禾做了一夜的梦,像是画本子一样,一個一个地还能接上,只是想来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了,只记得从始至终都有沈南珣。
枍哥儿早早醒了就把陆风禾叫醒,刚续上的梦做到一半就被打算了,陆风禾带上了一些起床气。
叫了翠芝进来,让翠芝带着枍哥儿去换衣洗漱,自己却躺在床上怅然若失,怎么都想不起梦的内容。
陆家早已分家,非年非节的,各方各屋都是自己吃,并不一起。
陆三爷这一房也是,朝食一般都是各郎君屋里去厨房取了自己在院子里吃,只有夕食才会全部到赵氏那里去吃。
陆风禾母子二人的朝食厨房的人已经送了来,并交代给青菱,让蕴华楼明日自己派人去取,不会再送。
陆风禾并没有在床上躺很久就起来了。
今日一早郭家和赵明新一家都要离开,赵明新带着妻儿坐画舫南下回苏州府,郭家则是乘马车往北回晋陵。
今日事六月初八,陆风禾已经出了月子,出门也无甚大碍。
陆风禾带着枍哥儿用完朝食,枍哥儿瞪着大眼睛问,“娘,是不是要明日枍哥儿才能去蒙学?”
陆风禾点头,“昨日九舅舅就告诉你了啊,今日休息一日,明日与哥哥姐姐一道去家学。”
“九舅舅还说明日开始就不是他教了。”
“家学有家学的先生,九舅舅有九舅舅的事要做。”
枍哥儿小小一个人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哎,我还是想要九舅舅教。”
“术业有专攻,蒙学的先生是专门教蒙学的,等进了书院,你还能跟着专门的先生学画。”
枍哥儿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池哥哥就会画画,可我觉得清姐姐画得更好。”
陆风禾也不去评价哪个孩子画得更好,池哥儿性子急,学的写意,偶尔还学着陆九郎画粗笔,笔势号房,力求用最简练笔墨,画出形神。
清姐儿大约是学的白描,还很喜欢画花卉走兽。
更具体一点的花卉走兽可能会更吸引孩子吧,陆风禾想。
陆风禾换上青绿色香云纱外裳,牵着枍哥儿就下楼。
沈南珣等在院中,正看着院中大石缸里的两尾胖锦鲤你追我赶。
“爹爹。”
沈南珣听到枍哥儿的声音抬头看去,陆风禾仿佛把一副价值连城的小青绿穿在了身上,水墨淡彩略施青绿,行走之间飘逸摇曳。
陆风禾本在肤白,哪怕天朗气清楼梯的拐角处光线也并不明亮,加上一身青绿裙裳,沈南珣满眼只有陆风禾会发光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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