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哼了一声,捋着胡须云淡风轻的道:“我等起兵,自然是为了讨伐董卓。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人贵有自知之明,西凉军战力强悍,非我等可能敌也,故而我等在此静待时机,而不是像你一般贸然行事。”
刘岱身为名士,最擅长的就是坐而论道,无理也要辩三分。
这一点曹操显然差得很远,只气的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曹昂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朗声道:“就算天下人都认为我父亲出击不明智,可唯独轮不到你刘刺史来置喙。”
刘岱听了曹昂的话,勃然大怒呵斥道:“我等说话,哪有你这竖子插言的份儿?
下去!”
曹昂却毫不在乎,微微笑道:“我听说董卓为了凑足军资,已挖掘数座先帝陵寝,盗得珍宝无数,然后将帝后尸骨弃之于野。
那董卓挖了你刘氏祖坟,你刘刺史身为宗室,手下有兵有将,不止不敢前去报仇,还在这里高谈阔论,讥讽前去为你刘氏报仇之人,原来世间真的有人不知脸皮为何物。”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瞠目结舌。
这话正说到点上了,董卓挖了先皇的陵墓,这是刨了天下所有刘氏宗室的祖坟。
你刘岱身为宗室,如何能忍?
可刘岱不仅无动于衷,还在这里嘲笑前去替刘氏报仇的曹操,这实在说不过去。
刘岱早已气的目眦尽裂,回身拔出一个侍从腰间的宝剑,对着曹昂嘶吼道:“大胆狂徒,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刺史虽只是比六百石的官职,但却监察州内所有郡太守与国相,类似于后世的中yang巡视员,职级虽然不高,但是手中权力极大。
刘岱身为兖州刺史,岂能由一个少年当众奚落?
“刘方伯,你急什么?”曹操看着刘岱愤怒的表情,心里如同三伏天饮了冰梅汁一般痛快,没想到儿子竟然这般牙尖嘴利,一句话就直击刘岱痛处。
他往前走两步,把儿子挡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道:“难道我儿说的不对么?
董卓盗挖先帝陵寝,天下所有刘氏子孙难道还能视而不见?
这此不共戴天之仇,你刘方伯竟然能忍,对待祖宗还真是孝顺。”
“简直一派胡言!”刘岱气的胡须乱飞,浑身哆嗦,却无法反驳。
毕竟董卓挖先皇帝陵乃是事实。
刘岱只恨不得一剑砍了眼前这个少年。
可是曹昂有曹操护着,他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强行动手,只气的把宝剑重重还入鞘内,狠狠的瞪了曹昂一眼,拂袖而去。
且说刘岱回到自己营盘的营帐内,坐在毛毡上越想越气,抬脚便把身前的矮桌给踹翻,桌上的笔墨茶水摔了一地。
他跟荆州刺史刘表,益州刺史刘焉,幽州刺史刘虞一样,都是朝廷任命宗室坐镇一州。
他正想效仿那三位同宗,彻底把兖州控制在手中,哪想到今天让一个少年给当面驳的颜面尽失。
这时他麾下部将王肱低头进来,小声道:“主公胸怀天下,身份高贵,何必为一个竖子烦恼?
方才末将已经派人查探过,曹操此战一败涂地,此时营内不过还剩百十军兵。
我只需点齐五百精锐军兵前去,便可将其尽数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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