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取消了赐婚的中旨。”谢迁动用了手头上所有能用的人脉,精疲力尽地把最终结果告诉集义殿同僚。
爱岗敬业的刘健家中待着无聊,问内侍索要了张单人沙发,躺在集义殿的火炉旁煮茶、看戏。他还在休假,暂时不准备插手朝政。他微笑:“于乔今晚能睡安稳觉了。”
明明是年假,不说集义殿和本仁殿,五府六部多数的官员到岗。新皇把持朝政后,加班成了常态,连过年的喜庆气氛都离他们远去。
屠滽笑道:“中旨没让内阁票拟,说明陛下本就没打算赐婚。”
只因为气不过官员、权贵插手选秀女,把谢大人按在地上磋磨。新皇年三十那晚酒后吐真言过。恶心人的手段,新皇多矣。
“谢公的人脉,陛下摸得也差不多了。”杨廷和很了解名义上的弟子。
如果谢公的势力威胁到新皇,赐婚的中旨立刻能变成圣旨。不过经过新皇一次次的打压,江南官员和商人大不如前。江南商人看上草原丝绸之路的暴利,深知需要依靠军队收回温良改,现在对新皇言听计从。
梁储小声嘀咕:“陛下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后招在哪呢?
他很快知道了后招是什么。
“太上皇驾到”
文华殿中的官员在殿外迎驾。太上皇很少在前朝露面,正月初一的朝会也不过开了半个时辰。今日怎么会来文华殿?是因为仁和大长公主的事吗?众人心里猜测着。
弘治帝温和的声音响起:“诸位爱卿平身。”
谢迁很想大哭一场。
他想起了弘治帝刚继位时,那时大明风雨飘摇,虽然人累,可心里舒坦。新皇继位,人累心也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好后悔!当年不该巴结张皇后,阻止了弘治帝纳妃。弘治帝多生几个皇子,新皇铁定继不了位。
弘治帝看到眼角湿润的谢迁,知道这些日子他过得不易。“谢爱卿,伊王还未娶皇妃,配你家孙女如何?伊王曾经的确荒唐,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次出海寻找新大陆,让伊王脱胎换骨。朕今日来做媒,想问问你的意见。”
“啊?”谢迁懵了。刚拒绝与他同龄的瓦剌忠顺王当孙女婿,又来了伊王?
“陈伴伴,把中书舍人谢正请来。闺女的婚事也要做爹的点头。”弘治帝笑得如沐春风。
刘健皱眉不语。心中明了,今后皇帝将插手宗室的婚事。从婚事入手,能限制宗室结盟强大的姻亲。可是让宗室娶官家女,后遗症很明显。这是一步昏招。
谢迁大脑宕机。
脑海里反复思量,为何太上皇、新皇对孙女的婚事如此看中?他多次得罪新皇,新皇没处置他,除了他的能力,还有背后的江南势力。他是新皇安抚江南的稻草人。
传唤来了谢正,弘治帝卯足劲推销伊王。
“伊王在洛阳做了不少错事,散尽家财弥补以前的过错,善莫大焉。刘爱卿可以作证。”弘治帝爽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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