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脚生风,跑得像只兔子。
座上的陈青心想,得,连洋车车夫都面熟了,之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车夫嘴碎,一路巴嗒巴嗒不停,拉到席府门口,头顶热气腾腾,呲牙直笑。
昨夜降伏朱炯山妖孽父子之后,陈青名声大噪,卫兵都识得他,纷纷向他问好。
门房见了陈青,也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席子泰在五姨太薛彩衣房间,陈青没惊动他,直接由门房带着,来到内宅,席坤晨和方润正等着呢。
席坤晨一见到陈青,喜孜孜地迎上来,“陈青,我们还没有告诉三喜,这个小兄弟实诚,胆子跟针尖一般大,若是知道陈大师亲自来给他把脉,就怕他吓得两腿一蹬,那可就惨了。牛叔,你去叫三喜来一趟。”
“是,小姐,”门房屁股冒烟似的,走得飞快。
不多会儿,三喜一溜小跑,来到屋里,“小姐,您唤我?”看到陈青,明显一愣,急忙深深鞠了一躬,“见过陈爷!”
“三喜,你看看,你的面子多大,陈大师听说你近来撞邪,特意赶来给你瞧瞧。”方润看见三喜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并无恶意。
三喜一听,更慌了,“使不得,使不得,奴才这是小病,竟劳烦陈爷大驾,夭寿了,夭寿了,方少爷,我不是撞邪,是撞爹,撞爹。”
“对,对对,凭白无故,多了个爹出来。”方润强忍住笑。
席坤晨瞪他了一眼,“三喜,你别慌,慢慢说,撞邪这事可大可小。”
陈青也微微一笑,安慰道,“三喜,你家小姐说你每次都会梦见你过世的爹?还让你出城挖银窖?你有没有去那里瞧瞧?俗话说,梦是心头想,近日是不是老想着发大财?”
三喜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生来就是个奴才,爹死得早,娘又总是生病,当年若没有席老爷收留,我们母子早饿死在街头了,我三喜早就发誓,一辈子呆在席府,生是席家的奴才,死是席家的鬼,哪有什么发财这种非分之想?”
“你具体讲讲梦里经过,”陈青说道,他仔细瞧了瞧三喜,除了头顶代表活气的红光略微偏弱外,并没有异样。
三喜小心翼翼地讲了恶梦,跟席坤晨说的一样,就是梦里有一个人,自称是他爹,每次都说城外某处地下有个银窖,是前清一个大员外私藏的,为非常时期急用而挖,里面银锭无数。那大员外后来因为意外,举家被灭,这银窖也就没有知道下落了。三喜的爹生前打听到这个地方,还没来及跟大肚子媳妇讲,就一命呜呼了。
“每次都这么说,我烦得不行,”三喜愁眉苦脸说道,“我爹每次都催得要命,醒来之后,我就浑身冒冷汗,并且吧,我每次拒绝他之后,他那脸色简直把我当成不肖子孙了。”
陈青心里一跳,突然问道,“三喜,你爹哪一年死的?”
三喜老实回答,“我娘说,爹是甲午年死的。”
甲午,你特么的,陈青幸好初中的历史没怎么忘,不然还得凑半天,这甲午年是1894年。这么说来,那个修女砸死的“小八”,应当不是他爹。
“你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姓王,我爹也应该姓王吧?”三喜满脸通红。
这孩子……
“那,你梦里的那个爹长什么样?”陈青再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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